“這份檔案我可以全文刊印，但是羅先生的其他要求，恕我無法答應。”譚佩玲道。

“我們如此態度，還不能說明問題了？”

“一個人的正義並不代表什麼，我們要的是所有人的正義，羅先生，大家立場不同，如果你想威脅我的話，那咱們就別談了。”譚佩玲合上檔案道，“你可以找別家報社。”

“譚社長很有風骨嘛！”羅耀呵呵一笑，“好吧，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把這份檔案刊登出來，不要添油加醋就行。”

譚佩玲微微露出一絲呀容，什麼時候軍統特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譚佩玲如今已經不是政治小白兔了，她很清楚跟特務打交道要萬分的小心，稍不留神就能掉進坑裡去。

譚佩玲臉上眼神的變化都落在羅耀的眼裡，他其實還有些佩服這個小女子的，居然有這樣的膽魄，敢當著一個軍統特務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這是許多老爺們兒都做不到的。

這份檔案一旦刊登出去，晨光通訊社跟當局的關係就扯上了，不然，憑什麼當局會選《霧都早報》刊登這份檔案，而不選他們自己官方報紙，要知道，當局的官方的報紙也很多，很多部委還有機關報，最大的《中央日報》，都可以刊登。

《霧都早報》憑什麼呢？

普通老百姓也許不會多想，但是不代表沒有人不會去分析這裡面深層次的原因。

而很多原本以為《霧都早報》和譚佩玲是同路人的人，恐怕回馬上會改變態度。

羅耀明白這個道理，譚佩玲能明白嗎？

登，就是告訴外面的人，《霧都早報》被當局收編了，她又該如何對外解釋，其實這就是當局找上門來，讓她做的。

不登，意味著跟當局徹底劃清界限，後果她很清楚，未來報社很可能會遭到更殘酷和嚴厲的打壓，甚至直接關停不是沒有可能。

這時候，譚佩玲才明白，在國內，想要辦一份為正義和事實發聲的報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這要是普通人，估計早就屍骨不存了。

譚佩玲心裡一陣冰冷，她又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了，上一次還有葉芸幫她分析，現在呢，只能她一個人拿主意。

對方顯然是不會讓她考慮太多時間的。

“譚社長，你很清楚，拒絕刊登這份檔案的而後果是什麼？”羅耀平靜的看著對方道。

是呀，不登是麻煩，登同樣也是麻煩。

“我登。”譚佩玲深呼吸一口氣，一時的不理解可以用事實來證明，可不登的後果就是直接完蛋，沒有以後了，這個似乎更嚴重。

誤會和不理解可以解釋，相信不是所有人都誤會自己的。

“譚社長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我有一個條件。”

“譚社長，請說。”

“我想在拓版之前，對檔案拍一份照片。”譚佩玲看著羅耀，緩緩說道。

好聰慧的女子，羅耀心生感嘆，這是保護自己的一招妙棋，一來可以證明自己訊息的來源，二來，當局也不好指控她“偽造”，因為有原始檔照片為證。

人心隔肚皮，譚佩玲能有這份智慧，能把報社經營出來，絕不是她背後的家世和漂亮的外表能做到的。

“可以。”羅耀點了點，儘管他知道譚佩玲的擔心有些多餘，但他還是順水推舟答應下來，畢竟，這也是他想看到的。

譚佩玲從抽屜裡取出一架徠卡相機，開啟桌上的檯燈，讓屋子裡的光線亮了一些，然後開始拍了起來，當然不止一張，至少看她摁了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