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熱烈的晚會結束了,福臨山寨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睡覺當然也是一種夜生活,問題是跟誰睡。楊雲這回是說什麼也不願意跟著眾人一起行動了,大家都決定去地下的賭場見識見識,楊雲卻抱起一位美人哈哈大笑著上樓上客房去了。大家臉上都露出不可描述的表情,結果李文獻和花白雪也上樓去了。暮雲逸大為不滿,這哪裡是來辦正事的。西門峰和示源無耐地對視了一眼,帶著其他人走下了臺階。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看起來老實的門通居然是此道高手,很快,門通面前就堆砌起價值不菲的籌碼堆。門通並不熱衷於擲骰子賭大小轉盤通天寶這些小玩意,偏偏坐在大家都不是很熟悉的盲牌桌,所謂盲牌,其實就是三人牌九,有意思的是,開始有每個人會發四張牌,這四張牌你是不能看的,一圈只能選一張看,你有四回合決定選哪一張做底,盲目地隨意抽一張則屬於盲牌,對手要跟注籌碼就要翻倍,剩下的一張就純粹是盲牌。福臨山寨有個規矩,只有侍者荷官沒有莊家,而且為了賭的硬,洗牌是由侍者進行的,基本杜絕了洗牌時做手腳的可能性。每次明牌時都可以加註,一共可以加註四次,這就讓刺激性大大地增強了。門通初期身上的銀兩隻是兌換了七十個小籌碼,相當於三百五十兩銀子,但是現在,門通面前的籌碼價值已經到了七千兩,西門峰正看得入迷,卻接到了門通的傳音入密:“這只是本錢,真正的目標是一萬兩,沒有這樣的資本是不能進入貴賓區的。”西門峰也望向遠處的幾間石室,那裡只有一些極致的賭徒和有身份的人可以進去。門通又道:“至於貴賓區賭的是什麼,我也不清楚,到時候就看你了。不過,你見的那個人的資訊靠譜嗎?”
“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他我就覺得有一種很熟悉很可靠的感覺,我的直覺一向不壞。”西門峰說著,記憶回到昨晚他出了院子。
那晚他說要上廁所其實只是個藉口,但神使鬼差的真的去了廁所,結果在這裡,遇到了校場那位金剛寺的俗家弟子。那弟子笑了笑道:“紙條是我給你的,上廁所他們總不會監視,我來是想給你一些忠告。”
“等一下”西門峰疑惑了:“為何要幫我?”
“不知道,我說我對你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你信嗎?雖然我們沒見過,但卻覺得你好像老朋友一樣,讓我有懷念的感覺。而且南蘇易本來就看不起我們北金剛,幫你們添點樂子也好玩啊。對了,在下郭天豪,你,真的叫洛啟明嗎?”
西門峰尷尬地笑了笑,他也對郭天豪有莫名的熟悉感,這感覺讓他放下了警惕。他說道:“在下西門峰,跟朋友欲往越都一行,中途在這裡希望得到一些補給。”
郭天豪哈哈大笑:“可是你們再隱藏,身上也總有讓人注意的東西,等會你回去了,立刻又會被人盯梢。其實不管你們本來目的是什麼,但是雙方越是互相不坦誠嫌隙就越大。你們不願意暴露身份肯定有苦衷,但是幾天後這裡會舉辦南方甚至是全國最大的拍賣會,連國外都常有貴客來參加,都是重寶,他們一定是把你當成不法之徒了。你想想,這幾天的測試,大多甲等強者全在你們一行,是你你會怎麼想?我有個辦法,讓你能跟他們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好好談談條件。不過這需要一點運氣,賭運!”這就是為什麼西門峰他們會選擇來地下賭場,一切都是郭天豪的主意。郭天豪告訴西門峰,貴賓密室裡有一個固定席位,每次時辰已到,那裡總是坐著一位山寨裡的長者,沒人知道他的身份。進入貴賓室的條件是本金白銀一萬兩,西門峰正在為難,郭天豪笑道:“不要以為這裡跟外面一樣黑莊,這裡是全江南賭的最硬的地方,你只要讓你隊伍裡記憶力最好的人去賭盲牌,開始會輸掉一點,一旦發現一張,扣過去以後就牢記它是哪一張,總能贏回來。”西門峰的思緒被周圍人的喝彩聲打斷了,原來門通雙盲開了天九,通殺滿桌,本金一下增加到九千六百兩,再有二百兩,今晚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看看時辰,還有半個時辰,貴賓室就開門了,半個時辰足夠門通贏更多了。
誰知道這時候楊雲居然下來了,臉上有幾個口紅印,還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後面跟著一位滿面堆笑充滿歉意的侍者。侍者請西門峰借一步說話,西門峰明白原委後哭笑不得。本來楊雲上去的時候還是一位翩翩浪子,也頗有風雅,侍候他的姑娘是歡喜的。可是臨到關頭,楊雲提出再找兩位姑娘來一起快活,就導致了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那姑娘都氣哭了,西門峰連連道歉。這個時代,風塵女子也是有風雅的,楊雲這究竟是放蕩不羈還是隻是放蕩,西門小官人真的是無語望蒼天了。
這時桌子上已經沒有賭客敢上臺領教了,這剩下的四百兩不只該如何搞到,眾人開始著急。要知道,作為本金的三百五十兩是大家一起湊出來的,超過這個數,就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就在這時,旁邊出來一位侍者,彬彬有禮地說道:“福臨山寨歷來不會讓客人失望而歸,這位公子技驚四座,不如讓我來陪公子玩兩手。”正是白天那位帶頭的守門弟子。他滿臉春風般和煦的微笑坐了下來,開啟一柄摺扇,上書四個大字“清風徐來”。乍一看沒有什麼特殊,但是仔細品評方得其中三味,這般年紀就有這個心態實屬不易。
怪事發生了,門通的好運似乎到頭了,居然開始連輸兩把,一下本金就變成了八千八百兩。西門峰是明白的,門通一直不是靠運氣在贏,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門通也覺得詭異,對方都是讓他先選擇,可是他向來堅實的記憶此刻卻失靈了。他明明記得哪張牌在哪個位置,摸出來卻不是那張。冷汗開始緩緩從門通頭上淌了下來,向來鎮定的他一旦亂了,就開始不斷出錯。又一把,門通又輸掉了三百兩銀子。時間在流逝,不足半個時辰,再這麼繼續下去,恐怕結果就不是西門小官人一行能控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