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西門峰的臉色變得非常可怕,甚至比那些活屍更可怕。他一開始選擇習武就是為了有能力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李文獻是他在門派裡最初的至交好友,還在練功最關鍵的時候指點過他,友情早已深深印在心裡。現在李文獻遇到了危險,身受重傷,在這麼危險的環境下甚至生命都有可能有危險,這叫他如何不怒。不管是誰傷害了李文獻,恐怕就是屍體,西門小官人也要讓他再死一次。狂怒之下,西門峰的力量甚至些微地開始突破封印,兩臂的繃帶裡不斷有氣息外洩,他的身法甚至開始模糊,速度飆升到極致,沿途遇到的活屍被紛紛撞飛。即使這樣,花白雪要跟上他也要花費一番力氣。花白雪驚異於西門峰的輕功造詣,但是此時她也不敢速度全開追上去,背後畢竟還帶著一名戰力有限的百草弟子,如果自己太快,不能保證這名弟子能在活屍群中活下來,所以片刻之後就被西門峰甩遠了。
西門峰在途中發現了與李文獻同行的百草弟子的屍體,正在被一群活屍噬咬,心中更是焦急,猛然看到前面地上躺著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不是李文獻還會是誰。旁邊一個人,氣勢迫人高高躍起,縮手為掌,手掌上甚至有雷光隱顯,一記驚人的殺招向李文獻襲去。
就在羅泰以為自己這一擊必然得手的瞬間,腰間氣門受到重重一腳,驚愕讓他呼吸一窒,向一旁倒飛出去。西門小官人及時趕到了李文獻身邊,扶起受傷的李文獻,從懷中摸出一顆理心鎮氣丸給他服下,然後站起來怒視羅泰。羅泰笑著站起來,摸了摸腰間,嘲笑道:“這麼點力氣,連讓我受傷都做不到,也不用兵器,小子,你很託大啊。”他並不知道西門峰力量被封印,只當他實力不強,心生輕視之意。
“為什麼要這麼做?”西門峰怒視羅泰問道。
羅泰輕蔑地一笑:“為什麼需要告訴你嗎?死人知道那麼多什麼?”話音一落,出手就向西門峰攻去。他以為西門峰的修為不會太高,以為自己幾個回合就可以將對手擊斃。誰知道三十餘回合下來,活屍打倒了不少,甚至在西門峰的引導下,他還打倒不少想攻擊李文獻的活屍,至於西門峰,他連衣角都沒摸到。羅泰不但沒碰到對手,還被西門小官人趁著空擋扇了好幾個大嘴巴,雖然不至於受傷,可是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惱羞成怒正要繼續加快步調,突然聽見一聲怒喝:“廢物,還不退下,在這丟人現眼。”居然是奪命劍宋庸帶著另外兩位侍衛府的高手來了。羅泰臉上明顯帶著惱怒之色,卻似乎怕極了宋庸,一臉悻然站到宋庸身後。
宋庸笑了笑道:“小子身法不錯,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快一點。”說到快的時候他的人就突然從原地消失了,一點兩個字說完已經出現在西門峰身後。西門峰震驚的呆呆站在原地,胸前的衣襟裂開一道口子,身體卻完好地沒受到一點傷害。這是何等詭異的速度和出劍精度。他突然想起跟示源學藝之時,示源執劍,慢斯條理地斬斷了飄在空中的輕絲,對他說過,只學防守是不行的,這種身法面對高手作用也是有限的。斬斷飄絲要麼慢慢的順勢而為,這需要對力道精準至極的控制,要麼就要快,只要夠快,就算你是輕絲,也是來不及反應的。宋庸的出手無論是在準頭還是在速度上,都超出了西門小官人可以理解的範疇,公門中居然有如此高手,顯然他不是普通公門中人,甚至有可能來自大內。
宋庸面無表情的說道:“剛才算是打招呼,別說我沒提醒你,我不像那位大奔雷手。“原來,剛才李文獻和那名百草弟子是被羅泰從旁偷襲得手,所以李文獻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掙扎一番後,在最危險的關頭卻是西門小官人及時趕到。”我是在你正面出手的,沒有看清我的劍,說明你還沒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這一招我會刺你的咽喉,小心了!“西門峰聞言大驚,本能的閃躲騰挪,他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可是他才踩出兩步,就覺得喉嚨感覺到一陣寒意,西門峰心中暗叫一聲,我完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刻,一枚銅錢砸在宋庸的劍尖,劍尖一偏,劍停了下來,卻沒有一點抖動。一道劍氣似乎抑制不住般從劍尖飛了出去,穿透遠處三具活屍才慢慢消散。
宋庸的手依然很穩的握著劍,保持剛才的姿勢,劍尖居然有青煙飄散。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原來是花白雪和那名上氣不接下氣的百草弟子趕到了。這弟子發誓,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跑的這麼快。花白雪咯咯一笑,調侃道:“喲,原來有這等高手在此,藏得夠深的啊!為何要欺負一個孩子,不如我們來做點成年人該做的事情如何啊?”話說的輕鬆,眼中卻閃過一絲寒意,這個人,相當強!花白雪卻也有一絲疑惑,李文獻是誰,李家的小王爺,越王的二兒子,從對方一開始的部署來看,明顯是衝著李文獻來的,西門峰不過是被殃及的那條池魚。對方不是侍衛館的人嗎?公門中人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宋庸笑了笑,回頭對背後的三人說道:“你們不準插手,這位姑娘很有意思。”花白雪也示意西門峰和百草門弟子退下,去照顧李文獻,這個層級的戰鬥還不是他們可以參與的。
空氣彷彿凝固了,周圍逐漸聚集的活屍開始躁動,彷彿要打破這一段寂靜,紛紛向著眾人衝了過來。宋庸厭惡地皺一皺眉頭,淡淡地說:“掃興的畜生。”忽然他的周身似乎出現了無數道劍氣組成的牆壁,聚集的活屍瞬間變成了無數碎塊。再看宋庸,位置好像並沒有動過,姿勢卻已經跟剛才不同了。花白雪的臉上開始有冷汗沁出,連她也沒有完全看清楚宋庸剛才的出招。花白雪明白,自己只能勝不能敗,如果自己死了,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一個也跑不了。她突然雙手各掏出三根金針,對著自己頭頸上插過去。金針插完,雙目一瞪,眼睛開始發紅,披散的頭髮向後急飄。大量的氣從她身上爆裂一樣散發了出來,竟然把周圍的活屍紛紛彈飛,甚至連附近的風暴都開始出現了扭曲。宋庸臉上露出狂喜,他嗜武成痴,跟高手進行較量對他來說比什麼都讓他興奮。
待花白雪身上的氣逐漸平靜的一刻,兩人的身影同時消失了,忽然出現在空中,忽然出現在右邊,又忽然出現在西門峰他們附近,西門峰覺得自己的反應跟不上這個速度。到處都是爆裂的氣流碰撞,周圍的建築,樹木不時的缺一塊,破一塊,很勉強可以看清楚兩人偶爾停頓的動作。
這一片區域外圍的風暴開始變的不穩定,瘴氣也開始變的稀薄。隨著一聲尖銳的響聲傳來,花白雪和宋庸突然同時站住了身型,宋庸獨臂的那隻衣袖不見了,花白雪雙手不知何時各握著一把拆開的巨大剪刀的兩部分,右邊雪白的肩頭從破裂的衣衫中露了出來,開始有鮮血流下。宋庸笑了笑:“姑娘好身手,看來想從你身上討些便宜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的武器也很有意思。不過看樣子,你的金針催谷之術快到時間了,這樣打下去你越來越弱,很沒有意思,不如我們聊一聊,休息休息再打?”
花白雪一愣,自己交手這麼激烈的情況下,宋庸還可以有閒暇查探自己的氣息變化,並思索出其中的關鍵所在,這可怕的事實說明,他根本還沒有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