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林晚婧一直想著阿玲同她說的話,神色憂慮.
阿玲說她出了葉家院子,叫了輛黃包車直奔敬山道,可是敬山道19號已然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她同戍守的兵士周旋了許久最終沒放她進門,但若說收穫也是有的,莫織冬許是聽見她的聲音,從視窗放了波斯貓“雪絨”出來,雪絨脖子上掛著老夫人的佛牌,上刻“平安”二字,這許是要對林晚婧說的話: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既進不了家裡,阿玲只得作罷,轉頭去了二姨太以珊的醫院,可她的同事卻說她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連個口信都沒有。
剛下車進了大門,瓊鴿已經迎上來接過林晚婧的披肩:“少夫人回來啦?今兒的手氣可好?”
話音剛落,她看見阿玲朝她使了個眼色,她立刻領悟了箇中意思,收了輕快語氣又問:“晚飯已備上了,少夫人您是先歇會兒,還是直接用餐?”
“這樣早?”林晚婧停下腳步:“少帥回來了?”
瓊鴿揣摩著林晚婧的語氣,小心翼翼回答:
“剛回來了,但是才進門又被電話叫走了……”
“哦……”林晚婧沉吟片刻,“那吃飯吧。”
餐桌上依舊是四涼四熱的標準配置,醒目的位置還放著一碟精緻糕點,不等林晚婧問,瓊鴿已將那糕點端到她跟前:
“這是方才少帥專程送回來的,說是您最喜歡的雲鷺賓館西廚做的。”
林晚婧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圈桌上飯菜,道:“瓊鴿,你與阿玲一道坐下吃吧。”
“誒?!”瓊鴿驚異,“可是今晚的菜式不合口味?”
“不是。”林晚婧笑著搖搖頭,“下午在葉小姐哪裡吃了些糕點,這會兒不餓,這麼多飯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對了阿玲,你幫我叫李副官來。”
阿玲應聲去了,瓊鴿還在原地躊躇著不知該不該坐下,直到阿玲領著李承泰進來。李承泰依依舊抬手敬了個標準軍禮:“少夫人,您找我?”
見他這樣子,林晚婧不禁任俊,看來今天下午發脾氣確是嚇著他了:“不用這樣緊張,坐下一起吃飯吧。”
“這……這怕是不合規矩吧……”
“少夫人讓你坐你便坐,這樣多廢話作甚!”阿玲將他拖到座位上一把按下,而後自己走到另一側拉著瓊鴿就坐。
且吃且聊,林晚婧對住在這個屋簷下的傭人們瞭解不少,瓊鴿說瓔珞似是傍上了個大戶,少帥許了她離職,還說能找到好人家是值得高興的事,讓她不用太記掛御鯤臺,若將來想回來了回來便是。
瓊鴿還說最近有傭人在市集上碰見她,說是她如今穿的用的那是考究的多了。林晚婧聽著只是笑笑不說話,她無意打探別人的私事,雖說有些不可思議,但總歸是喜事一件。
飯局將盡,李承泰終於是忍不住了,放下碗筷站起身:
“謝謝少夫人款待。少夫人可是有事要問承泰?若有,開口便是。”
林晚婧沒開口,阿玲倒忍不住了:“你這塊木頭,怎麼總這樣掃興!”
“阿玲!”林晚婧止住她,轉頭看向李承泰,“李副官請坐,不瞞你說,我確有事情要問你,還請你先坐下。”
李承泰躊躇片刻後還是貼著椅邊坐下了,只是坐的並不安穩,彷彿屁股下是萬千芒刺。
“李副官是直爽人,我也就不繞彎子,有話直說了。”林晚婧開口道,“你且告訴我,是不是我家出了什麼事,少帥怕我被牽扯進去,才讓你這般看著我?”
“這……”李承泰一聽,眉頭便蹙了起來,良久才憋出一句話:“少帥不讓說。”
“好吧,你也是聽差辦事,我不為難你。我猜,若是猜對了你點點頭,便也不算你說的,如何?”
李承泰又是一陣沉默,半天點了點頭。
“龍門寨策反,廖家兵叛變,可是我家同這事兒扯上了關係?”
林晚婧期望聽見李承泰否認,但他卻沉默著,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便是這樣的沉默猶如一盆冷水將林晚婧澆了個透。
“扯進這事兒的,可是我那個讓人不省心的妹妹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