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婧似是下了很大決心:“我……我問你……”正題還沒出口,卻見劉瑾已**著上身坐在床邊。
“你倒是把衣服穿上啊!”林晚婧剛轉過來的臉又別了回去。
“不要。”劉瑾拒絕,正色道:“說吧,什麼事?”
林晚婧定了定神:“雲柔,你真當我是你妻子?”
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他確是沒想到她會用這個問題發難,木訥片刻後搖了搖頭,不及她發作,接著道:“我不止當你是我妻子,你還是我兒子的母親,是這御鯤臺的女主人。”
沒想到否定之後會跟著這樣一串大高帽,林晚婧之前準備的那些氣話被生生堵在口中。
“可是為什麼你總不相信我,什麼事都瞞告訴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保護你。”劉瑾嘆息一聲,伸手將她攬進懷裡,“你是不是想問我龍門寨的事?”
林晚婧沒想到他會問的這樣直接,愣了愣,之後點點頭。
於是他將下顎抵在她肩頸之間,她的背貼著他結實的胸膛,這樣近,近的能數到他的心跳,感受到他的氣息,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喃喃般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自鷺洲建州以來,龍門寨一直是父帥心裡的一根刺,這件事若追溯起來故事便長了,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所以不說也罷。”
林晚婧點點頭,自古以來新的政權建立勢必伴隨著大規模清剿與殺戮,但凡統治者是決不允許在自己的領地內有旁的與之勢均力敵的勢力存在的。
“一個月前射傷你的那支槍是我的配槍,當時本是拿給裴玥自盡的。你受傷之後,我命人找到她,並問出了槍的下落,她指認說槍賣給了廖凱,1號倉庫附近的目擊者也證實了你中槍那天確是看到廖凱倉皇離開。”
“可是這樣也不能說明要行刺你的就是廖凱啊,我跟他雖然不是很熟,但我覺得他也算正直,不像會做這種事的人。如果開槍的人真的不是他呢?”
林晚婧問完便後悔了,就算不是又怎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劉瑾刻意避開了這個問題,短暫的沉默之後又繼續道:
“父帥將這件事定性為策反,要龍門寨交人,否則便將全寨定為同謀。廖勇欽自是不肯交人的,於是父帥下令封鎖龍門寨周邊區域,嚴禁任何物資進出。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龍門寨中本就無大型儲備倉庫,現有的糧食同藥品儲備不過夠撐一週而已。可是自物資封鎖至今已經將近一月,我懷疑若非守軍翫忽職守,便是我軍之中有人暗中接濟,於是藉口派兵駐防。三天前的晚上,守軍在封鎖區內截獲四輛滿載物資的馬車,就在盤查馬車時,龍門寨的家兵與守軍發生衝突,直到天亮時還有零星交火。也就是在那天,仁心醫院院長離職,與她一起失蹤的還有醫院倉庫中大量消炎止痛藥。”
“所以,你是懷疑二媽也投敵叛變了?”
劉瑾搖搖頭:“還不能這樣說,也不排除匪人用小妹相要挾。”
“是啊……”林晚婧喃喃自語了片刻,“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盈盈的事呢!她當真是被人擄走的?”
林晚婧期待聽見肯定的回答,但劉瑾的答案卻令她失望了:“在你中彈翌日,二姨太倉皇來找我,說小妹失蹤了,留了封信說是決定跟廖凱在一起,希望家人原諒她。那個時候局勢已經很緊張了,我便讓她把信銷燬,找人偽造了一封綁架信向警察局報案。可是你絕對想不到,廖凱趁著那天夜裡交火時逃出了龍門寨,打算乘船潛逃,我已將船截下,廖凱在棄船逃離時被輔良的部下打傷,不過到現在還沒找到人。”他頓了頓,又道:
“不過龍門寨的事,還有幾個地方我覺得有問題。首先,守軍回報截獲的物資是從粵省直接運往龍門寨的,通行令與簽章用的都是萬利商行的名號,而且蓋的印戳是你的舊章。”
“什麼?!”林晚婧一驚。劉瑾所說的舊章是她剛接手萬利商行事物時用的那枚印章,因為刻章師傅家中的一些變故,林晚婧最初訂的那枚章子並沒能及時交貨,她便找人隨便刻了枚簡章代替,兩枚印章在形狀與大小上都天差地別。
“我還記得你說過,那枚舊章在你去粵省找我的時候遺失了,這件事我已經同父帥彙報過,並且已經找你們家的老主顧們核對過這件事,已經證明了你的清白。我在意的是……”
“你在意那枚章子丟在粵省,如今居然被用在通敵物資上,龍門寨背後怕是有更大的勢力支援……”
“嗯。再者,即便這些物資上確有萬利商行的簽章擔保,也不代表可以進入封鎖區,只怕軍中確有接應。今日下午我在全軍大會上反對立即清剿龍門寨,請求大帥再給些時間讓我找出軍中內應,卻遭到擎宇的反對。”
“你懷疑是三少爺從中作梗?”
“其實擎宇一直同粵省保持這密切往來。你可記得去年我去粵省談判時你問過,為什麼去的人是我?如果我沒猜錯,那次派我去粵省本就沒打算讓我回來,他也沒想到你會以身犯險把我保回來。”
“那……現在父帥打算如何處理龍門寨的事?”
“父帥只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無論查出軍中內應與否,都將舉兵清剿龍門寨。後天清晨,我將率崇光,茂光,承光三臺護衛艦沿西江而上,只要龍門寨在射程範圍內,清剿龍門寨不過半天。”
“那盈盈怎麼辦?二媽怎麼辦?不管她們了嗎?”
劉瑾的沉默令林晚婧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