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胡鬧!”朱鴻烈響亮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慍怒,在道德殿中迴盪著,其他的修仙者們立即安靜了下來,將視線投向這邊。
朱曉敏正站在朱鴻烈身前,奇怪的是,她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色衣衫,右手握著畫影劍套,左手還提著一個包袱。“我已經決定了。”她的語氣平靜而又倔強。
周鴻語過來打圓場,笑道:“朱宗主,順順氣,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曉敏,你怎麼這身打扮呀?”
朱曉敏側過身對周鴻語躬身道:“周長老,我也正要告訴您。曉敏自十二歲拜入太清宗,深得宗主爺爺與各位長老的厚愛,如今曉敏想要離開太清宗了,希望您莫要見怪。畫影劍在此,曉敏原物奉還。”她將包袱挎在肩上,雙手將畫影劍託到了周鴻語面前。
周鴻語的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離開太清宗?你要去哪兒?”
“這丫頭是要學她外婆,放棄修仙!”朱鴻烈非常不滿,“真是瘋了!”
諸人聞聲皆驚,澹臺倩也走過來勸道:“小姑娘,好端端的為何要放棄修仙?你甲等的根骨豈不可惜了?”朱鴻烈曾不只一次在別人面前誇耀朱曉敏的根骨有多優秀,所以宗主們都知道他有個可以稱得上是“修仙奇才”的曾外孫女在太清宗。
“修仙種種,不過過眼雲煙。昔人已逝,修成劍仙又能如何?曉敏甘願再入凡塵,平平淡淡也沒有什麼不好。”朱曉敏寥寥幾句盡顯惆悵,“曾外公,我心意已決,您不必再強留我了。”說完,她對著氣得滿臉通紅的朱鴻烈深深地鞠了一躬,將畫影劍放在了桌子上,轉身向殿外走去。
當她即將跨出殿門之時,朱鴻烈深深地嘆了口氣,抓起畫影劍拋向了朱曉敏,喊道:“接著!”
朱曉敏轉身接住了仙劍,不解地望著朱鴻烈。朱鴻烈負手搖了搖頭:“真是和當年的晴雪一個脾氣。此劍伴你二十餘載,就帶著它一起走吧。若是將來回心轉意,可以再回來找我。”他又轉向周鴻語道:“赤日宗願以一柄極品仙劍交換那柄畫影劍,望周長老莫要怪我自作主張。”
“朱宗主不必如此,區區良品仙劍,太清宗如何捨不得?只是曉敏……未免太過可惜了。”周鴻語十分惋惜。
朱曉敏將劍套挎在背上,再次躬身行禮,退出了道德殿。朱鴻烈悵然若失,跌坐到椅子上,目光依然停留在緊閉的殿門上,若有所思。旁人見他如此失落,也不願言語多擾。道德殿內雖然有很多人,可卻充滿著一種寂寥、落寞的氣氛。
朱曉敏一路低頭出了山門,卻發現韓明飛、唐君荷、花清雨三人站在門口。
唐君荷淚流滿面,在熱淚盈眶的花清雨的攙扶下走上前來,兩人與朱曉敏緊緊擁抱在一起。“曉敏……”唐君荷輕輕吐出兩個字之後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朱曉敏已泣不成聲,韓明飛雙目通紅,不忍地扭過頭去。
默默流淚許久,朱曉敏輕聲道:“二師姐,你與大師兄的傷勢未好,清雨姐從大戰起始就一直勞碌至今,該好好休息才是。你們都回竹園去吧,我……要走了。”
唐君荷想起昔日熱鬧的竹園如今只剩下了這幾個人,愈加悲傷地說:“曉敏,你我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往昔竹園眾人,經歷生、死、離、別之苦,僅剩下我們四個,可今後分道揚鑣,天各一方,叫我如何捨得……”
“曉敏,我們雖非親姐妹,感情卻早已凌駕其上。如今姐妹分別,就如同斷我手足,這刻骨銘心之痛,恐怕我是此生難忘了……”花清雨淚如泉湧。
“二師姐,清雨姐,天下無不散之筵席。雖然你我各奔東西,但這份情誼會永遠存於曉敏心中。你們快回去吧,當想念你們的時候,我會去霧凌山脈看你們的。”朱曉敏擦乾了眼淚,擠出一絲笑容。
唐君荷默默地點了點頭。花清雨從袖中拿出一支精美的髮簪贈給朱曉敏留做紀念。韓明飛則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了一聲:“小師妹,一切珍重。”
朱曉敏對三人抱拳頷首,踏上了熟悉的天道山六千臺階。行至拐角,回首相望,三人依然在不停地揮手告別。
朱曉敏也揮了揮手,嘆了口氣,拐過彎去,太清宗的大門逐漸隱藏在山石之後。
“愁雲泣雪落,
悲心空幻執。
此去孤身路,
情猶未盡時。
天水各一方,
重歸紅塵世。
待到有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