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聽到管事稟告,到這會的功夫,已經有點時間了。
孔胤植此時已經緩過氣來,又安慰了自己,明顯又淡定了不少。
就按照孔大氣所說,涉及身家性命,他肯定會把首尾搞定。就算萬一有事,朝廷最多也只是追究他這個曲阜縣令而已。總之,他是當代衍聖公,朝廷肯定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他動手。
因此,聽到孔大氣的話之後,他便點頭說道:“去吧,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以後這些事情都不用來和我說了!”
一聽這話,孔大氣便立刻明白了孔胤植的意思,就是他孔大氣做得事情,和他衍聖公無關。
一個軟蛋,竟然還撇得挺清的!孔大氣心中暗罵一句,便匆匆離開了。
………………
匆忙又檢查了一番之後,孔大氣覺得萬無一失,便鬆了口氣,隨後便非常關注兗州府城那邊的局勢,等不及那管事回報,就接二連三地派人去打聽訊息。
不管白天黑夜,還是半夜三更,都有快馬陸續不絕地往來曲阜和兗州府城那邊,訊息開始源源不斷地傳回曲阜了。
“興國公沒有來,只是來了一萬五千左右的騎軍。”
“兗州府那已經戒嚴了,到處都是官軍,正在四處抓人!”
“根據逃出來的人說,兗州城外,殺得血流成河,屍山血海!”
“目前沒有看到朝廷騎軍有往曲阜而來的跡象。”
“……”
聽到這些訊息,孔大氣便鬆了口氣。
朝廷官軍在兗州殺人,不管殺多少人,他都不在意。甚至最好朝廷官軍殺得人越多越好,回頭鬧起來的話,指不定會被御史言官彈劾濫殺無辜。
從如今掌握的情況來看,朝廷官軍的重點,顯然不是曲阜。既然這樣,那就萬事大吉了。
從這個情況,也能感覺出來,朝廷中不管是誰,對於曲阜孔家,還是很忌憚,真沒敢亂來。
………………
三天之後,雖然孔大氣也聽說了進一步的訊息,知道朝廷騎軍到兗州之後,受那個司禮監秉筆太監王二彪的管轄,但是,那個沒卵的人一直在兗州府鬧騰,那就隨意了。
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他如此,孔胤植就更是如此了。
不管怎麼樣,在他們看來,這個事情算是有個定局,懸著的石頭已經落下,朝廷的底線,就是不來動曲阜孔家。至於其他,關他們什麼事情。
既然事情差不多已經塵埃落定,孔大氣便又去見孔胤植了:“之前說好的,解決了這次的事情,那些祭田,要歸我六成!”
私田變祭田,就不用交賦稅,這就是一塊肥肉。
孔胤植聽了,卻是回答道:“其實,你出力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主要還是靠著我這衍聖公爵位,才能平安無事。六成太多了,我不同意!”
“什麼?”孔大氣一聽,頓時就不高興了。
虧他還是衍聖公,讀書人的楷模,竟然要賴賬!
於是,他便和孔胤植爭了起來。
但是,在孔家之內,衍聖公的地位獨一無二,曲阜縣令早已喪失了抗衡的資格。孔胤植不同意,孔大氣一點辦法都沒有。
爭論沒有結果,孔大氣氣得恨聲說道:“你這是要過河拆橋是吧?下次族裡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不管就不管了,如今還能有什麼事情?”孔胤植聽了,淡淡地說道。
然而,他這話才說完呢,忽然就聽到了有什麼動靜傳來,好像是雷聲。
這麼想著,便抬頭往外看去,卻見冬日照著,沒見一點要下雨的樣子,孔胤植就奇怪了:“還有五六天才過年,春雷也沒那麼早啊,冬雷不成?”
不過孔大氣卻是臉色一下慘白,因為他聽出來了,那是什麼雷聲,那是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