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盯著團魚的綠豆小眼,彷彿看到了吃不完的冰糕,“啊,團魚,可以賣好多錢哦,媽,有錢買冰糕了,我要吃冰糕。”
項遠的好運氣對丁淑賢是一劑強心針,但她還是放不下擔心,“二娃,明天不準再去逮魚了,小河中間也深得很,大人都踩不到底。”
項遠放下竹蝦耙,摸了下耳朵,笑道:“媽,我是用蝦耙站在岸上打魚,只打淺水的,用不著去深的地方,小心得很,你放心嘛。”
如果換作以前,他肯定要不耐煩,嫌母親囉嗦得很,現在卻能體會到這種血濃於水的關心。
那些外人眼頭只有他逮的團魚,哪個會管他安不安全,會不會被水淹到。
項遠把鋁桶頭的草魚,鯉魚,鯽魚都騰出來,從水缸頭舀了半桶清水,先將不停掙扎的紅鯉魚放在桶裡,再是兩條一斤重的草魚,最後才把捆好的團魚抱起來,珍而重之的放進桶中。
“媽你等一哈,我和項健穿好涼鞋和你一起上街去賣團魚。”項遠忙著去洗腳…
項芳也不剝小龍蝦了,跑過來看著桶裡的團魚,眼晴直勾勾的,也不曉得她在想些啥子。
“姐姐你和項三在屋頭煮好飯等到,賣了魚就給你們帶冰糕回來哈。”項遠知道姐姐在想什麼。
項三妹和項芳吞了下口水,都是點頭,臉上滿是憧憬的微笑,冰糕她們一年都未必能吃到一次,雖然只要兩角錢,但這兩角錢卻不可能憑空出現…
零花錢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從來都是與她們無緣的,就連過年,項清也從來沒有給子女發過紅包。
項芳最羨慕的就是班上幾個單位上的女孩子,新衣服多得很,夏天兩套,冬天兩套,春天還有不重樣的衣服,冰糕可以隨便買來吃。
她和幾個家境不好的女同學只能悄悄的吞口水,所以吃冰糕對項芳來說,更像一種自尊上的獎勵,是一種美夢成真的儀式。
至於項三妹嘛,她一個小學生,還不會想得那麼多,單純的就是嘴饞,好吃的東西她都不得放過。
沿天貴街走了兩家酒樓,價格都出得不高,最後來到挨著車站的醉仙酒家,這家酒樓最大,上下有三層,經常承接一些單位上的酒宴,最缺稀奇的野味…
看到丁淑賢提來的野生團魚和大紅鯉魚,醉仙酒家的程老闆眼睛都在放光,他倒也爽快,隨便講了下價,就拍板收下來,喊了個女服務員拿電子稱來。
項遠正要去看稱,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下,回頭一看,原來是郭子,這個損友嬉皮笑臉的要上來幫忙。
野生紅鯉魚4斤2兩,賣到9元一斤,野團魚3斤1兩,50元一斤,草魚就不值錢了,2塊錢一斤,正好2斤。
丁淑賢不放心,試了三回秤,確認好重量沒得問題,196元的賣魚款也仔細數了兩遍,才用手帕包好。
沉甸甸一疊十元的大團結,還有8毛錢的零頭是程老闆按習慣抹去了,他是典型的生意人,小處算得不精,大處就要吃虧。
郭子非要來幫忙稱魚,這會拿著蹭來的雪糕,溜得飛快,還約定明天要來找項遠一起去小河裡打魚。
丁淑賢心疼子女,手上有了點錢也大方起來,剛才她在供銷社,一口氣買了四根冰糕,五根雪糕,共花銷3塊3毛。
項遠三子妹,加上項健,都是一人兩根,雪糕和冰糕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