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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憶昔年何

“好吧!都聽你的,不過我可不怕什麼牽連。”秦城無奈的說道。

“哎……已經死了太多的人了,能活下來的,就應該讓他們好好活著,”竹玄之沉默了半晌,才說道:“大師兄,麻煩你回去和陛下說,我最近要動手了。”

“誰?”秦城問道。

竹玄之望著遠處,放下了茶杯。並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幾日裡,在添香臺的陸未晞接連發出了好幾張請柬,邀請了好多人去新居的幽蘭榭裡去。因為朝廷有制度:禁止官員去煙花柳巷。

上次添香臺的動靜太大了,所以未晞不得不重新換了個別致的小院住下。繼世子宇文訓之後,接下來的有公子宇文深,大宗伯元欣,於文若和獨孤震二人,還有天宮中大夫西門白。

既然請了世子宇文訓,那宇文深夜必須得請,否則這擺明了就是沒把宇文深放在眼裡,宇文深去後的待遇自然也和他大哥差不多,好茶好酒好曲子招待,然後禮送出門。大宗伯元欣自詡是詩酒風月的風雅之人,不但是粉市街頭的常客,還常常在家中大擺筵席,養了一大堆歌舞女供他賞樂。

自打在添香玉臺上見了陸未晞的歌舞之後,其他的舞曲便再難入元欣的法眼,此次得陸未晞邀請,便高高興興地去了幽蘭榭,不但聽了未晞的曲子,還和未晞交流的好長的一段時間,二人倒也相談甚歡,未晞對這位大宗伯的琴藝也是讚賞有加,最後,元欣算是高興而來,得意而歸了。

至於獨孤震和於文若兩位去幽蘭榭,那便是去敘舊了。

“陸姑娘,自金陵一別,姑娘的曲子,可是讓在下魂牽夢縈啊。”於文若說道。

“到底是曲子讓你魂牽夢縈,還是佳人讓你念念不忘啊?”獨孤震這是在哪都不放過他。

“你……陸姑娘這般美若天仙,讓人難忘有什麼不對嗎?”於文若辯駁道。

未晞見他二人如此,便笑道:“當初在金陵時,兩位公子和竹先生一起,便時常鬥嘴玩笑,想來二位定是金蘭交好了,人生難得知己,真是讓人羨慕。”

於文若聽得此話,便指著獨孤震說道:“他啊,有什麼壞事都叫的我,有好事的時候一般吃獨食。”

“彼此彼此——”獨孤震沒好氣的說。

“竹先生可好?聞得先生身體不佳,不知現在好些了嗎?”未晞問道。

“先生一切都好,現在我家的桃園住著,未晞姑娘有空可以去看看。”獨孤震說道。

未晞並沒有答話,她何嘗不想去呢,但既然竹先生將大事相托,自己就是拼盡全力,也是要為他做好的。

“剛才未晞姑娘說起知己,昔年竹先生以兩文錢嘲諷金陵王孫鉅商們的妙聞,若不是未晞姑娘領會得先生之意,怎會有這樣的佳話,未晞姑娘和先生才算是知己呢。”於文若說起了往事。

於文若此話,正好觸動了陸未晞的心事。想必終此一生,自己都忘不了那個瘦弱俊雅的身影吧。

在一個個盛氣凌人的王公貴族中間,在一個個揮金如土的富商巨賈面前,一個看似文弱卻穩如大山的人,手指夾著兩文錢,放在了堆滿金銀珠寶的錦盤中,不卑不亢的說道:“在下就這兩文氣錢,點姑娘那一首《白露未晞》……”鬨堂大笑中,他面不改色,嘲諷鄙夷下,他不為所動。

感謝老天,讓自己遇見了他,讓自己在那一晚叫住了他,讓自己和他聯手,在那遍地浮華的金陵城,在那醉生夢死的煙花裡,聯手狠狠地羞辱了那些自以為高貴的人。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自己自幼家貧、世道混亂、身不由己,這才被人買賣,流落風塵。但自己從未覺得自己比別人低賤,也未覺得別人比自己高貴,這些年,飽嘗了人情冷暖,受夠了世態炎涼。雖然自己被萬千人吹捧著,但自己心裡明白,那萬千人心中,自己終究是個低賤的歌舞伎,自己終究是那些人眼中的玩物。只有竹先生,那位叱吒江湖的燈籠會幫主,那位胸懷大志的奇才,第一次將自己當做真正的朋友。此次若不是他以要事相托,相見何其難……

陸未晞沉靜了許久,才慢慢地說道:“昔年往事,公子還記得。先生身負奇才,如在雲端,未晞只不過一介風塵,哪裡敢與先生互為知己,只是普通朋友罷了。”

“未晞姑娘和竹先生很早便認識嗎?”獨孤震不禁問道。

“先生和兩位遊歷金陵時,我們算是初識,後來未晞也到過幾次益州,拜訪過先生幾次。也在荊州偶遇過數次。”未晞淡淡的說。

“哦——這樣啊,看來姑娘和先生還是有緣分的。”於文若笑著說道。

“緣分?緣分……怕是這世間最難以琢磨的吧。”未晞在心裡默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