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再起,花瓣再落,人已杳然無蹤,唯有話語在大廳中迴盪不休,繞樑不絕:“中秋之夜,月圓之時,你我四人,月宮再會!”
良久,貪狼仰天長嘯,長髮根根立起,右手一拍,身旁的椅子已是成了粉碎,李穎直覺胸口一滯,方才被花瓣所傷的傷勢好似又嚴重了幾分。
破軍和七殺兩人呵呵笑了起來,緩緩轉身,笑聲中有說不出的苦澀,背影有說不出的蕭條。
“老了,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了!”破軍搖了搖頭,對身邊的李北斗道,“叫上我們的人,回去了!”
七殺對著身旁的南斗道:“南南,咱們也走吧,去金城買胭脂去,我心情不好,想多買幾盒!”
南宮南斗笑著道:“隨你!”兩人也是離去。
城主大廳內死一般的靜,良久,破軍緩聲道:“夜了,都去休息吧!”
話完,人已經朝著大廳後走去,北極不發一言的轉身離去,李穎愣了一會兒,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步子沉重,今晚只出了一劍,卻已是三次負傷,江湖之中,高手何其多,今晚的任何一人,自己皆不是對手。
馬蹄響起,一行五人,待到天剛破曉,踏月五人已離貪狼城百里之外,一聲輕咳,踏月公子的嘴角流出了一縷鮮血,在面如白玉的臉上,格外的觸目驚心。他混不在意的用手輕輕抹去,對著手持長笛的女子,笑著道:“清風姐姐,這次總算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我們這就趕往月宮吧!”
叫清風的女子眼神柔和的看著踏月那英俊至極的臉龐,輕輕的說道:“苦了你了!”
踏月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是月宮傳人的宿命,我身上既然流著月宮的血,就不能逃避!十八年了,日夜不停的修煉吞月訣,今日終有了回報!”
別人只看到了我今日力壓三星,可是,有誰知道我這二十年來,過的是什麼日子,什麼身份,什麼權勢,對我,又有什麼幫助呢?又有誰知道什麼是我想要的呢?真想,真想,好好的睡一覺啊!就是什麼也不想,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睡一覺!看著手中的月亮之心,踏月那平靜眼眸中,出現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恐懼。
陽光照進房間,李穎睜開了眼睛,昨晚的事情,彷彿如夢一般,讓李穎絕的有些不真實,春桃早已經將洗漱用品準備好,見李穎起來,服侍李穎洗漱。
窗外,黃葉凋零,落葉隨著風翩翩飛舞,貪狼城中一切一如往日,破軍和七殺的人都已經走了,沒有人料到這次的月宮大會會結束的這樣的快,除了在場的人,也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穎看著窗外,偶爾可以看見貪狼城的人走過,“如果昨晚我沒在現場,我是不是一如他們這般平靜?這樣說來,我與他們又有什麼分別?”李穎如是想,“如果沒有見過貪狼那驚人的功力,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江湖上還有如踏月這般的人存在?沒有花籃女子的那一彈,自己有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原來同他們的差距,是如許之大?”
“未見泰山,不知其高;未見大海,不知其廣!”李穎站了起來,嘆道:“人當走萬里,攀泰山,渡萬海,識盡眾生啊!”
出門,李穎直奔貪狼的練功房,這時候的貪狼,必然是在那裡,武功一事,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貪狼從不懈怠!
“屬下十九求見!”李穎站在練功房外,沉聲道。
“進來吧!”一個聲音響起,是貪狼的聲音,卻似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
李穎進門,卻看到了貪狼正在喝酒,昨晚的事情,看起來對他的打擊不小,否則以貪狼堅韌的性格,斷斷不會有此種蕭瑟的舉動。
貪狼喝了一口酒,問道:“何事?”
“屬下欲下山!”李穎道。
貪狼哦了一聲,沒有說話,李穎等了一會兒,道:“月亮之心本來就是你奪走的,我曾說過,來日誰持有月亮之心,我就殺誰!”貪狼仍然沒有說話,李穎道:“所以,有朝一日,我必殺你,踏月,我也要殺!可是,我現在殺不了你,待我有一天能夠殺你的時候,我一定回來殺你!在未殺你之前,屬下生是貪狼城的人,死是貪狼城的死人!”
見貪狼仍不說話,李穎轉身就走,一句話語飄來:“十九,保重!”
李穎頓了頓,不回頭的道:“酒還是別喝了,趕快練功吧,免得早早被我追上,殺了你就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了!”
李穎聽到了一聲酒罈破碎的聲音,貪狼抹了抹臉,笑著輕聲道:“我等著你來殺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