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井一木感嘆道,
“真想像正常人一樣,擁有一個普通的家庭。”
“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普通人,母親不會原諒你,我也不可能和你父慈子孝。”
白川直接打破了坪井一木的幻想。
他之所以能和坪井一木心平氣和的聊天,完全是因為他本就不是倉木白川,而是白川。
他不覺得坪井一木對自己虧欠了什麼,也不把他當成父親,而是一個對手。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相處融洽。
“呵呵。”
坪井一木淡淡地笑了笑,
“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
“好。”
白川處理過很多案件,遇到過很多人,但像坪井一木這樣複雜,讓人難以看透,就連鑑定術都無法鑑定完全的人,還是第一個。
他願意傾聽嫌疑人的自白,在他過去經歷中找到破綻,以此來偵破坪井一木天衣無縫的完美犯罪。
新聞報道中說18年前的真兇已經找到,一個名叫伊勢昭二的男人,是他將屍體埋葬在坪井一木家的院子裡。
而這個男人,在半個月前死亡,在他的遺書中坦白了一切,並在他家的倉庫裡找到了其他受害者的遺物。
白川不相信。
這麼多年,如果坪井一木是被冤枉的,為什麼這麼多年都絕口不提?為什麼不為自己申辯?
坪井一木雙手捧著茶杯,緩緩說道,
“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
“我的母親是一個舞姬。
“她與父親的結合並沒有任何愛意,只不過是一個男人的無聊消遣。
“母親在懷我之前,已經流產過幾次,醫生告訴她,如果這一次不生下來,未來也不會有孩子。
“正是因為這句話,母親不顧我的意願,將我生了下來。
“母親知道她和父親身份地位的懸殊,並沒有去找父親,而是獨自艱難地帶著我。
“5歲之前,母親為了養活我,開始接待不同的男人,她從舞姬淪落成為了真正的妓女。
“她的愛偉大而自私,而我麻木而遲緩,我無法理解她對我的感情,就像是一個天生就不具備情感的病人。
“每到夜裡,我聽見她的哭聲,我倍感煎熬,因為我無法理解她的感受,直到她病了,無法再繼續照顧我。
“她帶著我找到了高橋家,卻因為卑微的身份被拒之門外。
“母親絕望地將我送到了福利院,她告訴我,她要去很遠的地方,讓我不要想她,讓我在福利院裡好好長大,未來一定要活在陽光下,不要像她一樣,永遠活在陰暗中。
“我記得她的每句話,卻記不清她的臉,我知道她是要去死,我默默地跟著她,直到看見她跳河自殺。
“我看著她在河水中,絕望地看著我,露出了微笑。
“那是她最終的選擇,我尊重她,我獨自回到了福利院。
“這間福利院並不像母親想得那麼好,看起來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充滿了罪惡。
“福利院的孩子被分為了三個等級,優質品,那是高官和權貴的私生子,他們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中等品,那是出生卑微,但容貌姣好的孩子,他們成為高官和權貴的玩物,稱為一類商品。劣質品,那是出生卑微,品相還不好的孩子,他們只能作為材料,被奪走器髒,稱為二類商品。
“我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這使我的內心更加封閉,我的視覺也出現了問題,世界是黑白的。
“福利院會給所有的孩子做智力測試,我也不例外,我的結果讓院長意外,他說,福利院又多了一個天才。我沒有被當做中等品出售,還獲得了院長的青睞。
“因為太聰明,以及天生對感情的遲鈍和麻木,我被福利院的孩子們孤立了,只有一個孩子願意和我接觸。
“她叫愛佳。是孤兒院裡另一個天才。
“她讓我不要反抗院長,想要離開這裡,就試著加入他們,成為他們的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