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河山獻祭,換取少女身軀的重組,千萬亡魂的執念,以報答少女的善良。
縱使平凡,也應有活下去的理由。
天地最是殘忍也最是公平,一株草打破平衡,挽救千萬生靈, 百萬亡魂渾渾噩噩的為其換來一線生機。
因果迴圈,滴水不漏。
不能做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風,那就讓倔強的草成長。
小草化形,從血汙中爬出的刀疤青年抱著娃娃從戰場迴歸。
當那個滿腔熱血的青年成為了滿臉皺紋的刀疤老兵,那個白嫩的娃娃也成為了一笑傾城的少女。
少女無法開口,就已經驚動了整個世界。
刀疤老兵當初看著於泥濘道路中亂奔亂跳的女娃,不顧兵營一群老油子的笑話,甚至拒絕了西北候的親自起名,倔強的給少女冠與一個“時”!
因為他希望無論時間怎麼推移,小時依舊是最初那個少女。
草木精靈,神鬼妖凡,阻擋不了刀疤老兵內心的堅持。
刀疤老兵第一次崩潰,是初入兵營,征戰沙場一人歸的時候,但那一次,他沒有哭。
刀疤老兵第二次崩潰,是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的手足同胞反手將刀插入他胸膛,帶著一封密信就此背叛大唐,這一次,他依舊沒有哭。
刀疤老兵第三次崩潰,是西北候初見小時之時親口提醒他,小時體內妖族命運之門不顯,又無血脈傳承,活不了多久。
這一回,那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無力的跪在石階之上,癱軟成一堆爛泥,雙目失神,滾燙的淚珠洶湧而下,低落冰冷的石頭之上。
當初他從泥濘中爬出,看到了天穹引動雷霆,撕開敵軍陣法的微笑少女。
他內心嘶吼,掙扎著驅動著無力的手指,試圖喚醒麻木的身軀。
看著小草化形的少女被摧毀,他內心無比絕望。
望著那雙純潔無瑕,即將死亡反而掛著一抹如願以償笑容的眼睛,他不懂,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壓抑。
直到希望來臨,直到他抱著那個眼睛同出一轍的娃娃,他才覺得,這世界沒有那麼糟糕。
希望的背後往往是更深的絕望,可刀疤老兵再一次挺直了腰板,開始向命運宣戰。
於是在西北城就多了一個埋頭苦幹的兵。
巷角巷尾多了一個爭搶破爛的乞丐,酒樓飯館多了一個忍氣吞聲的小二。
戰場上多了一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扒光”狂魔。
摳摳搜搜是所有新兵蛋對於刀疤老兵的第一印象。
是啊,那個老頭把持著一個軍灶,雖然正餐上沒有剋扣,可在那些靈果靈蔬上,相比其他軍帳,刀疤老兵手底下的小兔崽子總是要少一二成。
有新兵不滿,告到了副將那裡,卻被素稱儒雅的副將罵了個狗血淋頭,一腳踢了回去。
當事情傳到刀疤老兵耳中時,他只是哈哈一笑,而後將那個倔強不肯低頭的新兵踢了一腳:
“奶奶的,有血性,是個賊兵”
這件事後,刀疤老兵再也沒有做過剋扣靈果的事情。
而當初那個不服氣的新兵蛋不知從哪聽來的一些內幕,每天都狗腿子的省下自己的一份靈果,送給刀疤老兵。
刀疤老兵不肯要,但耐不住那皮小子不要臉,還總說是給小時的聘禮,為此沒少被刀疤老兵操練。
就這樣一年、兩年、三年,許多年過去了。
無數靈源堆出來的少女臉上總算是多了一分血色。
可是那妖族命運之門卻遲遲未能出現,小時也一直不能言語。
西北候專門抽空去了趟妖域,卻只帶回來一個令人失望的訊息。
妖族命運之門乃天地對於妖族萬靈的歷練,有妖血脈強大,初生之際就開啟門戶,一躍千里,不可描述。
對於高階的妖靈來說,命運之門就是拿捏在手中的一張白紙,書寫自由,潑墨揮灑自如。
可對於那些沒有血脈傳承,甚至未開的妖靈來說,開啟命運之門難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