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饒是他心硬如鐵,遇著她總要心軟。她說她晚上做噩夢,他便巴巴地去尋了御醫配置“無憂”,她送了個玉墜給他,他便回了她一對紫晶耳墜。
她當時若再撒嬌一下,便是說要天上的月亮,他估計也會努力去摘給她討她歡心。
誰叫她總是哭哭啼啼,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他又如何硬得下心來。
掐指一算,這兩日是京城小百花節,再過幾日又是花朝節,到時應是撒花迎往,熱鬧非凡,與這邊流離失所有著天壤之別。
他既然來了,自然沒有應付了事的可能,少不得要將流民安排好,重新規劃出田地民舍給他們,這些事急不來,沒有個把月難看成效。
那上巳是絕計回不去的,朱景明將條條件件理清楚,估摸著回京最快也得到三月中旬,到那時候剛好準備武試事宜。
想了些事,洗澡水早就涼了,朱景明起身擦拭乾淨,自己穿了衣物。
現下要睡是睡不著了,正事太多需要他處理,幸好這次帶了沈默兩兄弟,不然合用的沒幾個。
想了想,朱景明喊了門外的清風。
“去把雲赫叫過來。”
過了一會兒,朱雲赫便出現在朱景明的房間。
“殿下。”
朱乃國姓,朱雲赫姓朱,便是皇室宗親,只是血緣較遠,但論起來算是他弟弟。
他今年不過十八歲,長得白白靜靜,但手上力道極足,去年在武試秀了一場好箭術,說是百步穿楊也不為過,朱景明這才將他收在身邊聽用。
善弓射之人,心性極穩。朱雲赫極耐得住性子,朱景明叫他過來卻不說話,他便安安靜靜地站著等。且目光堅定,氣息綿長,半點也不慌。
朱景明道:“雲赫,孤有些事要交代於你。”
“殿下請吩咐。”
他取了一本冊子放在桌上,道:“這裡有一份城內富戶的名單,孤有意讓這些富商出資幫朝廷修復金水河大壩,明日你挨戶去坐坐。露點口風,看他們願意出多少,到時報上來。”
“好。”
朱景明想了想,覺得那些富商唯利是圖者多見,不給些好處恐怕不會輕易將錢財吐出來。
略沉吟片刻,又道:“這樣,你告訴他們,也不是讓他們白捐,到時大壩建成會在旁立功碑刻字,凡捐五百兩以上皆可留名。若有富戶義捐五千兩以上者,孤親寫匾額送他。”
“有捐萬兩者,到時孤親自宴客,以示嘉獎。”
聞言,朱雲赫有些動容。
須知商乃賤民,秦王貴為親王,卻沒有以權勢強逼,而是為了百姓之計放下身段,確實難得。
“好。”
朱景明點點頭,“去吧,早點休息。”
待朱雲赫離去,房間內又恢復冷清。過了一會兒,值夜的清風過來稟告,說知府小姐過來給他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