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遇見王家姐妹時,她身邊已跟著陳南英,崔玉珠不由得暗歎物以類聚,她們居然湊一堆去了。
好在時辰到了,也無暇多想。各人分別去領了兩個報名牌,便被指引進了考場。
此次徵選其實與春試有異曲同工之意,男有春試,為國取士;女有花神選,為的同樣是給女子展露才華的機會。
只是……
崔玉珠發現一個問題,規則說一個人可以報兩科,但是十二科又是同時開始的,那一個人又如何一分為二,去參加兩場比試?
崔玉珠帶著疑問進了女紅那科的考場,考官同樣是宮中女官,約二十幾歲的樣子,是為司衣。
眾女行了禮過後,便聽司衣女官道:“我名柳蘭琴,你們可以喚我蘭琴姑姑。”
“此次女紅科目考校刺繡,題目為花,不計什麼花,必須一個時辰繡完。考慮到因有些人並不擅此,現在若退出,拿著名牌去另一科還不晚。”
崔玉珠:“……??”
所謂報兩科原來是這樣,這也太過匪夷所思。那麼如果是算學,看了題目後發現太難,是不是還能棄考去下一場?
這也太兒戲了些……
崔玉珠有些失望,她原本還要去算學的。
陳南英坐在她的左手邊,兩人互看一眼,都沒有動。
她輕聲道:“表妹,趁現在還來得及,可以去下一科。”
崔玉珠道:“姐姐說什麼呢,這都還沒開始,怎可未戰先退?”
陳南英搖搖頭,勸道:“棄考又不丟人,輸了才丟人。”
還沒比,她竟認為自己贏定了,話裡話外就是讓崔玉珠不要不自量力。
崔玉珠柔柔一笑,“說起來,我見識過姐姐的雙面繡法,姐姐還未見識過我的針法呢,現在言輸贏,未免太早。”
聞言,陳南英有些訝異,但心裡不相信她能贏自己,只認定她是嘴硬罷了。
“我好意相勸,妹妹不領情就算了。”
待確定好不再退場,餘下的人便人人分發了套五彩針線。
崔玉珠拿到絲線後並沒有動,而是先構圖。
題目為花,聽著簡單,繡出來難。那花種類繁多,若只單單繡出個花樣子如何能夠奪魁?
但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她想繡長幅百花爭豔也不現實。
但若不事先描好,如何下針?
想了想,崔玉珠打算出奇制勝。
她先是描出了圖樣,很快就過去了半柱香,那邊的陳南英都已經開始下針了,崔玉珠還在忙著配色挑線。
雖然平時她慢騰騰的,但這次是比賽,她可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上的動作也利落了很多。
她正在繡一朵大蓮花,單看去比她的臉還大,遠遠看去似不大出奇,但若走近看才能發現針法的奇妙。
只見崔玉珠正在繡蓮花瓣,她每落一針都在同等位置,每一層都是一樣長的針腳,針與針緊密靠著,另一層接在頭一層的針腳上,這樣繡出來的花瓣便顯得更加栩栩如生。
接著是蓮葉,她落針兩長三短,每排長短不等,但針腳是相接的,交錯成波紋。加上錯落色,從側面看便可看出蓮葉的不同之處來。
最後那水又用了是長短不齊的直線針法,水波盪漾,如在眼前。
崔玉珠心知,若只是這樣的荷花圖又怎麼能勝過陳南英的雙面繡呢?
她要製造驚喜。
崔玉珠接著針腳繡了一個神情靜謐祥和,笑容可親的小佛站於蓮花心中間。小佛嬰兒模樣,身披金光袈裟,袖挽綵帶,眉心點著硃砂,閉著眼睛作雙手合十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