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珠的紅疹自然瞞不過人,第二天崔二夫人與張氏母女就來看她了,崔玉瑾也來過一次,崔柏還特意去請了一個交好的太醫過來給她看。
緊接著,她便收到了某人送來的藥膏。
春草被罰了一個月的月錢,還被邱媽媽打了好幾下手心。本來正鬱悶著,崔玉珠說私下補貼她五兩銀子,她馬上就樂了,還屁顛屁顛的。
“姑娘,要用哪種藥啊?”
崔玉珠剛淨了臉,便暫時將頭髮全盤在腦後,露出一截天鵝頸背,白得晃人眼。
屋裡也不怎麼冷,待會兒又要上藥,她索性身上就只穿了小衣跟褻褲,現在正端坐在鏡子前仔細地照著。
她道:“用錢太醫開的藥。”
“那這個呢?”
崔玉珠眼皮未動,回道:“不相干的人送的扔了便是。”
她心想:我不僅要扔了藥,其它與他相關的也要一併處理了,省得下次見了心煩。
“姑娘,這真扔了?”
“扔了。”
春草撇撇嘴,還欲再勸:“依奴婢看,光這一對碧玉瓶子就值個百來兩銀子的樣子,扔了的話未免太過可惜。”
百來兩……
崔玉珠眨眨眼:“呃……”
她眉頭輕顰,似有些糾結,“那算了,先不扔了,拿來我瞧瞧。只是你記得下次無論是誰送的東西,一律退回。”
春草問:“薛姑娘送的也退嗎?”
“……退吧。”
“顏姑娘送的也退嗎?”
崔玉珠有些為難:“算了,當我沒說。”
接著,將目光投向春草放在梳妝桌上這對碧玉小瓶。
她將瓶子拿到手裡仔細打量,一接手便有微涼觸感,且造型圓鼓,著實有些可愛,與普通的白瓷瓶有天壤之別。
這是上好的碧玉,滿綠微透,質地潤澤,通身無棉無黑,不僅造型新穎,而且是一對。
這一隻就值百來兩,一對值個幾百兩也不止。
她心道:這人怎麼回事,上次送個耳墜就用了金心楠木裝來,這次送藥用碧玉瓶裝來,他錢多燙手嗎?
這麼好的瓶子裝藥太可惜了,還不如拿來裝香露,倒也物盡其用。
再者收都收了,不用好像太矯情了些。
崔玉珠索性左手塗碧玉瓶裝的藥,右手塗了白瓷瓶裝的藥,看哪個效用好一些,待會兒再考慮用哪一種塗在臉上。
塗了藥好一會兒,便見秋葉端了個小火盆進來,道:“姑娘,火盆來了。”
崔玉珠表情有些複雜,在坐榻賴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起身,將之前的畫像與他先前寫的幾張字條尋了出來。
那字條全收在楠木盒子,一直藏在衣櫃旁邊的大木箱裡,畫像則捲起來收在牆角的青花瓷瓶裡。
崔玉珠說要燒了,但一張一張地輪番看了好些遍,也沒捨得扔火盆裡,還無意中把過往憶了一遍,順便把自己的眼淚勾出來了,嚶嚶嚶地哭個不停。
連張字條都捨不得燒,更別提她還想剪他的披風與衣物了,尋了披風出來,一剪子沒動,倒是尋了針線出來又給添上些花紋。
到了下午,繡得脖子痠疼,再看那左手的紅疹已消得無影無蹤,只留一隻如瓷般光滑白淨的手臂。
而右手雖紅疹也有改善,但仍有紅點在,這麼看,顯然他送的藥更有效用些。
崔玉珠忙喚了春草給她全身都塗上藥膏,然後乖乖的在屋子裡看話本子,只是太過急切,隔一會兒就照一次鏡子,再隔一會兒就再照一次。
後來累了,索性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