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又來了一位渾身一股清冷氣息的男人從裡屋出來,瞧了眼姐弟二人,又看向林母:“吃飯吧。”
此人就是城東教書的那位林先生了。
林願願上下間打量了幾眼,倒是覺得這個父親保養得還真得當,看起來還是二十多歲的清俊男子。
林先生注意到了女兒打量的目光,有些疑惑,夾了個蛋放在她碗中,問:“怎麼了願願?”
林願願回過神,搖了搖頭。
林母對林先生道:“這孩子剛才也是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怎麼了。”
“不會是昨晚凍著了吧?”
此時已是隆冬時結,窗外還飄著雪。
林願願又搖了搖頭:“沒事兒,就是剛睡醒有些恍惚。”
林先生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頭:“以後別睡得這麼久,不然會變笨的。”
“少打趣她了,快吃吧。”
林先生又似乎想到了一件事,對林母道:“昨天文寶閣的掌櫃來找我,帶著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他來找你幹嘛?”
“他見那孩子天資聰慧,便找到了我這兒。我瞧那孩子確實是個可造之材,可惜他父母早亡,是個孤兒。”
林母聽及此,心便軟了下來:“那他該怎麼辦?”
林先生嘆了口氣:“我答應了讓他在學堂裡半工半讀,順便減了些學費,我替他給。不過他現在也沒找到住的地方,我想讓他先住在我們家。”
林母一愣,看向自己的兩個孩子,再問林先生:“那他住哪兒?”
林願願心下一疙瘩。遭了,她代替了林願願,住著本該留給徐睦的房間,那徐睦呢?
林先生也覺得奇怪,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不過轉念一笑,道:“他就和希望一屋吧,到時候我再給他們隔個牆。”
林家的屋子本就不大,林先生還主張孩子們要有自己的房間。故而,林希望一開始是不滿意父親的安排。
他嘟著嘴:“可是爹爹,我的房間已經很小了,再小都快趕上耗子的屋子了。”
林先生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林希望的腦袋,教育道:“爹爹前幾日教你的三字經都忘了?”
林希望生著悶氣,臉肥嘟嘟的像一個塞滿了腮幫子的老鼠。
飯後,林希望躲在林願願的身後,眼睛恨恨地看著搶房間的爹爹。
林願願嘆了口氣,逮住他的小領子,蹲下身道:“人家來咱家就是客,你是主人家,哪有小氣的道理。”
林希望垂著腦袋,委屈地點點頭:“我知道了阿姐。”
她看著這樣的林希望,腦海裡浮現了兩個小小的身影,想抓卻怎麼也抓不住,隨即消失在了記憶深處。
“人來了。”
林先生出門迎接,林母緊隨其後。
林願願對上少年倔強冷漠的雙眼,不由吃驚道:七八年後的徐睦與他簡直就是兩個人吧。
林願願還是何羨的時候,她眼裡的徐睦是呆頭呆腦、溫文爾雅的人,舉止間還能見到林先生的影子,而如今活脫脫的就是個冰渣子。
“願願,希望,快來跟哥哥打招呼。”林母將徐睦帶進屋。
一摸他身上薄薄的衣服,林母被凍得縮開了手,隨即心疼:“這麼冷的天,你只有這身衣服了?”
徐睦點點頭。
“你叫什麼?”
徐睦開口:“我叫徐睦,和睦的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