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竟然沒有關!她竟然大晚上不關門?
她好像喝醉了,眼裡變得迷離,可臉上還是像朵快散去的雲,又白又淡,看不清感情。
我太累了,借用了她的沙發,倒頭就睡。我不會佔她的空間,她坐在沙發上用手機打遊戲,我躺在她隔著被子的腿上,對著終於能休息一會的電視螢幕。
黯淡的液晶螢幕能照出人影,裡面是疲憊的我,還未來得及看清她,我已半夢半醒。
“你回來了,對不對?”她在問自己。恍惚間,我聽見她去關上了門。繼而,風聲不再,我徹底安眠。
我夢見了一條冰涼黏 膩的蛇,又細又長,粉色的鱗片還會反射出流沙般的金閃。它盤踞著,吐著信子,眼裡略過人的喜怒哀樂生老病死。
我躺在一塊嶙峋的怪石上,後背涼的生疼。那蛇讓我反胃,我還想再睡,可它卻扭著身子朝我靠近。從我的小腿,帶著粘液朝上游走,大腿,到小腹,胸膛,最後覆在了我水腫的雙眼上。
我的討厭呢?似乎被它凍住了。我突然覺得它很乖,似乎養一條蛇,也是一件又新潮又酷的事,不是嗎?
它為什麼會這樣粘著我?它也沒有傷害我。蛇難道不是吃肉的嗎?還是說,它想要我做主人?這是心意相通的註定嗎?我想問,可我動彈不得。
等等!
我突然想到一事,還是說,它就是一條生性 愛與人親近的蛇?它對所有人皆是如此?
我開始有些不平衡。我不覺得我比那些市儈的嘴臉要差。
四肢好像被銬住,我拼命用力,企圖掙脫,我要問個明白,再帶它回家養起來。雖然不知道它該如何養,不過我想我可以回家百度,還可以給它買一個很好看的窩。
當然,如果它不喜歡睡在沒有自由的地方,那麼其它地方也可以,它可以自己挑選,甚至我的床。只要它喜歡。
我也擁有了新寵。
那樣,我的家門將不再是什麼冰冷的合金,而是一個結界,封鎖了一片別有洞天。我會因它成一個傳奇。
它對我心中人性自然而然的轉變一無所知,只顧替我的眼睛消腫。或許它就是山海經未記載的神獸,專為迷茫之人排憂解難的,是我在玷汙它,我企圖打擾它的修行。
可我不在乎,它激起了我的貪念與自私,我更加用力的掙扎,怕它任務完成,離我而去,而我將失去將此一遭的“神寵”。
身上忽而有了力量,一個不備,我因慣性如箭般彈起。沒有能夠抓住它,反而驚醒了自己的夢。
失望油然而生,原來我並不特別,也無上天眷顧得些機緣巧合,只不過大夢一場。本想再睡,可意識不清時卻又狼狽的被嚇落沙發。
她也睡了,與我重疊在一起,我忘記了自己如今只是一隻記憶混亂的鬼。
我落荒而逃,出門前不忘順走了她的大黑傘,那傘足夠將我完全籠罩。
當務之急,需要儘快解決我的疑惑——鬼究竟是什麼,我現在到底算什麼。
至於我究竟是怎麼死的,暫且擱一擱。先知道我是否會有什麼還不知道的能力,再去復仇不遲。
當然,我也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就死了,這都不重要了。事實已經如此,也不必過多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