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的吧?”妙歌說著走到開關那將客廳的燈開啟,“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雷亮的眼神卻始終不變,他緩緩坐了起來隨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支菸,“這種事,你覺得我會拿來當作玩笑?”
“我上次見到她時,她在葉君陽面前還一副矯揉做作,可憐兮兮的樣子,那時她…”妙歌說到一半,突然剎住話頭,
雷亮看著她求證的眼神點了點頭,“就是那天,她發現她得了這個病。這些我也都是後來才聽老葉說的。”
“我不信,”妙歌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鼻子也甕聲甕氣的,“不是都說禍害遺千年麼,她這麼壞,怎麼會這麼年輕就生這種病!”
雷亮叼在嘴巴里的煙剛要點燃,想了想又拿出來扔到垃圾桶,他站起來抱住妙歌,“還好發現的早,現在奕凡在那邊陪著她呢。”
妙歌的眼淚止都止不住,她用手背擦了擦,全都揩在了雷亮的米色毛衣上面。
“林妙歌你適可而止啊,我告訴你,我可是有潔癖的!”
“高奕凡?他怎麼過去了?”妙歌渾然沒有將雷亮的警告聽進去。
“你個傻子。”雷亮揉了揉她的頭頂,“你沒看出來奕凡喜歡唐姿嫻?”
“你說什麼?”妙歌猛地推開雷亮。一臉的不可思議,“奕凡什麼時候…”
“具體什麼時候我不清楚,大概也是很久了吧。”
“你們都瞞著我,什麼事情也都是我最後才知道,”妙歌邊哭邊說,“上次她回國也瞞著,這次生病又瞞著……”
“不是瞞著你,”雷亮嘆了口氣,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是唐姿嫻不讓我們跟你說。”
妙歌一把開啟他的手,氣呼呼的坐到沙發上,“不讓說就算了,今天我就權當沒聽到你說的話,她就算,就算…”妙歌說到這心裡又是一酸,“反正我不要去看她!”
“好好,不去看,病死也是她活該!”
“誰讓你咒她死啦!”妙歌轉過去對著雷亮就是一通吼。
“林妙歌,你沒事吧,”雷亮噌得站了起來,“究竟怎麼跟你說你才滿意,這麼不對,那麼也不對,人唐姿嫻不讓跟你說不就是怕你跟著傷心嗎,人家寧願你恨著她都不願你為她掉眼淚,你在這矯情個什麼勁?”
“是,我是矯情,我就是恨她,生病了我也恨她,你要覺得我蛇蠍心腸,不可理喻你就走啊,走了不就看不到我矯情了麼!”
“你!”雷亮氣的鼻孔裡都在噴火,他驀地俯下身,欺在妙歌眼前,“我怎麼就跟你說不清楚,我TM怎麼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妙歌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震懾住,只僵直著身子用一雙含著霧氣的眸子瑟瑟的看著他,“說不清楚就別說,我也沒求著你…”
“你是沒求著我,是我求著你,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的求著你,這樣總行了吧?”雷亮狠狠地咬了咬牙齦,妙歌幾乎都能聽到他的後槽牙磨得咔咔作響的聲音。
話一說完,他便起身拿著煙走到陽臺,外面寒氣逼人,有雪花隨著冷風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他就只穿了件毛衣,此時竟也感覺不到冷。
咔嚓一聲,猩紅的火光隨著他的呼吸一明一暗,身體的酒氣慢慢的散去,擠壓在雷亮胸膛的怒氣也緩緩的平息了。
身後一陣細微的響聲傳來。
“亮子,我…”
不用回頭,只肖聽腳步聲雷亮就知道是她來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將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清晰的刻在了心裡。
“妙歌,為什麼不行?”他輕聲問道,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呢喃,“是我不好還是你根本就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
“你聽我說完。”雷亮苦笑一聲,“小時候,你就像個跟屁蟲,每次老葉跟我們一起出去玩後面總會跟著一個你,你愛哭鼻子,愛惹禍,甚至還總在背後打我們的小報告,那個時候,我真的有點討厭你。”
妙歌站在門內,跟雷亮隔著三步的距離,她看著他的背影,偉岸,頎長,更多的卻是落寞,鵝毛般的雪花落在他黑色堅硬的短髮上,還未融化便又被新的覆蓋上。
“後來慢慢的我們長大了,你還是愛跟在我們的後面,也還是愛闖禍,只不過你就慢慢的開始變了,變得愛笑,愛瘋,也愛臭美。我逐漸習慣有你的時光,也不再覺得厭惡你。”
說到這裡時,雷亮平靜的不能再平靜,彷彿這些話他放在心裡已經很久,只等什麼時候拿出來便能一吐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