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看著他表情嚴肅的聽著對方說了幾句,兩道眉毛卻越揪越緊,半晌後,他才結束通話電話。
“怎麼了?”夏星心裡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夏星,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在這玩了。”
“發生什麼事了?”夏星一邊被葉君陽拉著往人群外走去,一邊心慌的問道。
“醫生打電話過來,說是我爸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葉君陽只說了這一句,夏星瞬間便覺得有些腿軟。
等她坐在回程的車上時,她的腦海裡還浮現著剛剛葉君陽面色慘白的樣子。
他們最後一次的旅行,到底還是結束了,不過總算沒有留下遺憾。
夏星嘆了口氣,看著手裡的狐狸布偶還有可以下雪的水晶球,這些將會陪著她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然後度過沒有葉君陽在的每一個日子。
醫院的消毒水味總是讓人格外窒息,夏星跟在葉君陽的身後,連走路的步伐都顯得格外沉重。
她獨自站在外面的走廊裡,等候著葉君陽跟院長的談話。
夏星最害怕的就是上醫院,以前車禍的時候,上次險些流產的時候,還有最後一次被綁架痛失小貝殼的時候,這些都是她人生中最痛苦最害怕的記憶。
不知道這次醫院帶給她的又是什麼,夏星呆呆的看著腳下的地板,腦袋裡空白一片。
良久之後,院長才將葉君陽禮貌的送了出來,夏星急忙迎上去,發現葉君陽的面色相比之前已經更加難看了。
“父親情況很不好?”夏星緩緩的問出口。
葉君陽深深地看了夏星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院長說明天要做病理檢測,到時候再看腫瘤究竟是良性還是惡性。”
夏星點點頭,“那我們現在要去看看父親嗎?”
“不去了。”葉君陽深深吸了一口氣,“太晚了,免得讓他察覺出個什麼。”
他走到走廊的盡頭,掏出一支菸將它點燃,卻是隻在最初吸了一口,便陷入了沉思。
解籤的法師對他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那麼,他到底要失去什麼呢?葉君陽沉默著,直到火星燙到他的手指他才驚覺,然後一個精準的拋物線,菸蒂就被丟到了垃圾桶。
從頭到尾,夏星一直在他的不遠處靜靜的看著他。既不上前勸慰,也不擅自離開。
“回家。”他走過來,用手攬住夏星的肩膀,然後大步流星的帶著她走出了醫院。
這一夜,兩人各懷心事,幾乎都沒怎麼睡著,第二天天還沒亮葉君陽就起床出門了。
夏星下到樓下的時候將小童嚇了一大跳,“太太,您們什麼時候回家的?”
“昨天深夜。”夏星坐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哦,我還以為您和先生要在那邊過夜呢。”小童說著找了塊新的毛巾浸上熱水,然後走過來遞給夏星,“來,用這個敷敷眼睛,過會兒應該就沒那麼酸了。”
夏星對著小童笑了笑,暗自讚歎小童的細心。
“以後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對先生也要更加細緻妥帖些。”
“太太要去哪兒?”小童連忙問道。
“不去哪兒,我是說萬一有時候我不在呢。”
“哦。”小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那也不會很久的,咱們先生才捨不得您離開他呢。”
夏星看了她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吃過早餐後她便獨自開著車子出了門。
自從上次遭綁架之後,葉君陽幾乎都不讓她單獨出去了,每次不是小童陪著,就是老張親自接送她。
今天卻是例外,因為她約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周子謙。
那個她曾經愛的轟轟烈烈,後來恨的咬牙切齒的男人。
“呵…”夏星自嘲的笑笑,想不到,緣分兜兜轉轉竟然又讓他們回到了原點。
夏星到的時候,葉君陽已經在那等著了,他的面上依舊是那麼平靜,只在桌子上輕叩著的手指暗示了他心裡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