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母這番話著實讓夏星感到意外。她彎了彎嘴唇,並不打算接話。
“話說著,你嫁到葉家也快兩年了吧?”葉母再次開口。
夏星點點頭,“再過兩個月便是整整兩年了。”
“我還記得最初君陽回家突然說要結婚的時候我們就曾派人調查過你,可你家世平平,甚至還有一個相戀多年的初戀,所以於情於理我跟他父親都是不會同意的。”
他們居然還調查過她?夏星簡直不敢相信。
“可是君陽這孩子從小就有主見,他絲毫不聽取我們的意見,堅持要跟你結婚,兩父子一度為了這事鬧得不可開交。”
“對不起,當時我並不知道這些。”夏星頷首說道。
葉母緩緩的搖搖頭,“緣分這東西,那都是一早就註定好了的。就比如語瞳,當年的她沒有如願以償的嫁給君陽,如今卻還是換了個方式即將跟他走到一處。”
說到季語瞳,夏星便又覺著難以接話了,她想了想,斗膽的看向葉母,“那既然您心裡覺得我不是君陽的良配,那季小姐不論家世又或者長相都是無可挑剔,您為什麼依然不是很滿意呢?”
葉母顯然沒有料到夏星竟然窺破了她的心思,臉色不由得變了又變,半晌,才緩緩嘆口氣,“你說的不錯,對她,我並不是特別滿意,大概人總是矛盾的吧,於公,她的父親能夠幫助葉氏扭轉乾坤,光這一點我就不得不接受她,但是於私,我卻不想我的君陽從今往後跟我一樣,步入一個完全只有利益的婚姻。”
“跟您一樣?”夏星突然想起上次也是在這個涼亭,雲團的出現將葉母嚇得面色鐵青,而她還為了此事當面頂撞過葉父。
“不錯,跟我一樣。”葉母神色黯然的盯著遠處的某一個點,“從出生的那刻,身上就肩負著家族的使命,在享受著家族為你帶來的物質與榮光的同時終其一生也都在為了這個使命不斷的付出,這便是身在富家永遠跳不出的怪圈了。”
“也許吧。”夏星看著腳邊耷拉著腦袋依偎在暖爐邊的雲團,“可如果人一味的為了金錢權利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麼,就算家纏萬貫,就算權勢滔天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葉母聽到此話轉過臉看了夏星幾秒,隨後便嗤笑一聲,剛才的多愁善感全都頃刻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之前你為了君陽擋下的那一刀,我一直記在心裡,這次分開之後你若遇上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大可以向我尋求幫助,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不遺餘力。”
夏星其實很想說不用了,救他完全是出於自己的身體本能,但是她卻突然懶怠再虛與委蛇。再說那些話就算說出來如今也只是一種諷刺罷了。
於是她淡淡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於此同時,葉振東的書房裡面,父子倆的談話又快陷入僵局。
“你早幾個月前就跟我說不要著急,你會有辦法的,可辦法在哪?除了每天報紙上葉氏的股票暴跌,我為何一點向上的資訊都找不到?”葉父瞪著眼睛,一隻手在書桌上不斷的拍打著。
葉君陽站在書桌前,面上含著隱忍的怒氣,“爸,您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養好身體,至於公司,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等你交代?等你交代黃花菜都涼了!”葉振東轉過身背朝著葉君陽,“你季伯父這次可是為了解咱們得燃眉之急而來的。你必須得好好把握,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把握?我要怎麼把握?”葉君陽眯起眸子,“葉氏如今已經是牆倒眾人推,他為何還會上趕著來趟這趟渾水?”
葉振東本想現在就對自己兒子和盤托出的,可是他思索再三,以君陽的性子,他恐怕是決計不會同意與夏星離婚另取一個他不喜歡的季語瞳的,還不如忍一時,等夏星主動離開他之後自己再提出來。到時候,就不怕他不同意了。
“自然是因為我跟你季伯父多年的交情了,反正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你心裡也好有個數。”
“嗯。”葉君陽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咋們這就走吧。”
父子倆沉著臉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葉母與夏星也正好往這個方向迎了過來。
葉君陽遠遠望去,夏星清麗的身影走在自己雍容的母親身邊,不卑不亢,遺世獨立,就好像這周遭的人或景都與她無甚關係一樣。
幾個人分坐三輛車一起去的醫院,葉君陽夏星一輛,葉父葉母一輛,還有就是陪同去照顧的隨從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