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弦你這個臭太監,你把我的心還給我再走!”
蘇月仙被雲楚岫帶回來時一路大聲囔囔,披頭散髮,渾身酒氣。糯糯提著燈籠只得緊跟在雲楚岫身後,該死,白天整日端茶倒水累得很,剛才睡的太死竟然差點放走蘇月仙。
她今日失職,王爺鐵定很生氣。
整個王府的下人都跪在地上,將腦袋伏地不敢抬頭看這幅場面。
想必明天一早,九王爺又要榮登帝都城閨中小姐們的熱門八卦第一位。這九王放著大把名門望族的正兒八經小姐不娶,非要娶一個嫁過太監的寡婦。
雲楚岫踏進自己的寢殿,直接將肩上的蘇月仙甩到自己的雲錦榻上,掏出一個瓷瓶遞給身後的糯糯,冷聲道:“蘇大人醉的不輕,去替蘇大人熬碗醒酒湯。本王從今往後不想再從她嘴中聽見那個閹人的名字。”
“王爺,這個是……忘憂水?”糯糯看著手中的散發異香的冰冷瓷瓶,眉一皺,慌張道:“王爺不可!忘憂水雖可以令人忘卻過去,可若是對方執念太深,便會傷及心智!蘇大人她身子本就不大好……”
雲楚岫深眸定定地看著床上仍在抽泣的蘇月仙,說道:“失了心智本王就陪她一點點找回來,只有她服下忘憂水,本王和她才能回到初次相遇的時候,她是新任司緣女官蘇月仙,本王是九皇子。本王和她之間再沒有別的人插足。”
糯糯忽然跪下,雙手託著瓷瓶為蘇月仙求情道:“王爺!這幾日奴看著蘇月仙為了感情的事痛苦傷神,想必她是真的喜歡那個李……”
雲楚岫拂袖反手一巴掌甩上糯糯的臉頰,他眼中壓著滔天怒火,似乎沒料到就連自己身邊的忠僕也會為那個人說話,怒不可遏地斥責道:“閉嘴!”
雲楚岫第一次如此慍怒,他看著蘇月仙的眼中有淚,卻依舊將背脊挺的筆直,他只留給跪倒在地的糯糯一個倨傲的背影,“紅淚,你大概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在她身邊久了真把自己當成婢女糯糯了?”
紅淚(糯糯)她怎麼會不知道,一貫行事雲淡風輕的九王爺這次是真的被這段愛而不得的感情快逼瘋了。他雖冷漠卻從不對自己的人動手,今日他打了她,更多的是氣他自己沒有別的方法贏得蘇月仙的心。
他是真的喜歡上了蘇月仙,否則他不會將身邊的人一個個送到她身邊。當年蘇月仙為救他身受重傷,他雖人遇戰事走不開卻始終心繫蘇月仙。他擔心那些要殺他的餘孽會恨蘇月仙壞了他們的計劃而心存報復,便將當時帝都第一女殺手紅淚喬裝成蘇月仙貼身侍女糯糯的樣子悄悄送去她身邊。從此紅淚是糯糯,是蘇月仙的貼身侍女,蘇月仙不知她是先皇貴妃留給九王爺的秘密武器,現在卻被他送給了她,為的只是從此保護她。
蘇月仙大病初癒,以為雲楚岫對她始終無意而從此心灰意冷。卻不知道,在那時候雲楚岫就已經對她動了心。
可如今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他的全部情感都被蘇月仙輕易踩碎。
忘憂水是他最後挽留這段感情的方式。
“是,紅淚遵命。”糯糯握緊手中的瓷瓶,垂首說道。
翌日,蘇月仙醒來覺得口乾舌燥。她喚來糯糯,趕緊接過她遞來的水杯大口大口地灌。清涼的茶水下肚才覺得舒服許多。
“糯糯,我這是在哪兒啊?”
“王爺的寢殿。”
“什麼?!我……何時跑九王爺的房裡了!”蘇月仙掀開被子便下床滿地找她的繡鞋,“我我……我的鞋呢?”
一隻素淨的手託著雙藕粉色繡鞋遞到她面前,“蘇大人可是在找這雙繡鞋?”
“是……”蘇月仙還未說完,便覺身子一輕,被人打橫抱起又放回床上。面前的白衣男子頭一次蹲低身子,就算是面對皇上,他也不似如今這樣。雲楚岫小心地將蘇月仙的腳抬起放在自己的單膝上,再為她親自穿好繡鞋。
蘇月仙想縮回腳,卻被他輕輕握住腳踝,她紅著臉小聲說:“九王爺,大可不必。”
雲楚岫聲音溫柔,低頭繼續為她穿好另一隻鞋,“無妨,你為本王擋刀都不怕,本王為你穿鞋又算得了什麼。”
蘇月仙懵懵懂懂地說:“我記得我生了一場大病,之後的事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我生病是因為給王爺您當了人肉盔甲?”
“是。”
“所以王爺將我接到了王府養傷,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
“是。”
“這樣啊……”蘇月仙忽然咧嘴笑的燦爛,朝他攤開掌心,說道:“救命之恩而已,換做他人也會毫不猶豫衝上去為您擋刀的,我豈敢因此邀功,日日在王府叨擾您,不如王爺隨便賞我點現銀啊金元寶什麼的算了,我回去自個買點甜的鹹的吃吃也就沒事了。”
“……”雲楚岫眼中的笑意漸濃,他不禁低頭輕笑出聲。
這下輪到蘇月仙懵了,她只好跟著傻笑。
“這應當就是本王最初認識的蘇月仙蘇大人了。”雲楚岫笑道。
蘇月仙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她笑著聳聳肩,“王爺是想說我比較貪財吧?”
“從今往後,本王的皆是你的。蘇大人喜愛什麼,便盡情揮霍。未來有朝一日,本王會讓你享盡這天下的榮華富貴。”雲楚岫伸手牽起蘇月仙的手,溫聲道:“今日天氣不錯,本王陪你出去走走。”
“……好、好吧。”蘇月仙只得跟著走出去,經過糯糯時,二人眼神交匯,各自心領神會地相互點了點頭。
入夜,韓萌蹲完茅房攏著外衣往屋裡跑。天上卻好巧不巧掉下一粒東西砸在他腦袋上。
韓萌捂著腦袋疼的齜牙咧嘴,低頭一看居然是粒炒的開了口的糖栗子。再抬頭一看,好傢伙,一身夜行衣的李清弦又蹲在他屋頂上喝酒剝栗子。
“我說老闆,你為什麼每次都要蹲我房頂上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