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秋搖下車窗,望著已經成為荒地的薔薇園愣神。那棟後來建造的歐式復古別墅外牆也爬滿枯藤,堆積在噴泉池邊的枯葉在寒風裡打著圈。
蕭警官從另一輛車裡下來,身影遮住李致秋的視線,說道:“大哥,我們的人已經秘密包圍了這棟房子,接下來您可以待在車裡,我帶人進去……”
李致秋抬了抬手,打斷他。
“不必,我一個人進去。”
“可是大哥,在不清楚裡面是什麼情況下,您這樣隻身一人進去會很危險。”蕭警官說道:“要不讓我陪您一起進去?”
李致秋依然執意要一個人去。蕭警官從自己腰上抽出一把手槍交給李致秋,“哥,那這個您拿著,以保不時之需。”
“若真的發生意外,先救被困裡面的姑娘。”李致秋低頭看了一眼,將槍拋還給了蕭警官。
然後一個人徑直走了進去,裡面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去,每扇門都沒有上鎖。
甚至還在玄關上擺了一雙男士拖鞋。
李致秋看著玄關牆壁上的老照片,不禁皺了皺眉。
上面有剛畢業戴著博士帽的白薇,有過生日端著紅酒杯的白薇,有穿著芭蕾舞裙站在舞蹈室的白薇……
最後一張是站在白薔薇花海前笑顏如畫的白薇。李致秋記得這張照片,是白薇讓他拍攝的。
照片右下角還有金色燙印,是一串英文字。翻譯過來是“一生摯愛”。
“我的母親,很美吧。可惜遇人不淑,死的悽慘。”一個聲音低低地從大廳傳出。
李致秋收回視線,快步走過去。
只見一個身穿黑襯衫的少年正坐在一張長桌前,慢條斯理地用刀叉分著一塊牛排。
三分熟的牛排在刀尖下湧出一泡血水,那殷紅色在白骨瓷的西餐盤裡顯得尤為刺目。
李致秋端詳著少年的臉,問道:“你就是白夜?”
“您來的很及時,要不要一起吃個brunch?”白夜用下巴點了點他面前的空位,說道。
李致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另一盤牛排幾乎是全生的,鮮紅色的肉浸在冷冰冰的血水裡。
白夜見他沒動,忽然笑起來,“都說A市的李致秋在商圈殺伐果斷,狼吞虎噬。我還以為……這人面獸心的人就喜歡吃生肉呢。”
李致秋臉上神色淡然,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在我兒子公司研發的快穿系統中植入病毒,害他險些命喪於此。還從醫院綁架了他的女朋友,光這兩項罪名,牢飯就夠你吃的。但……看在你母親的份上,我都可以替你抹去,並出資送你去國外上學。你若是願意,我還可以將在國外的兩處商街……”
“李致秋,你說的那些我都不要。”白夜從桌布之下摸出一把槍,上膛對準李致秋,說道:“我啊,想要你的命,想要你兒子痛苦,想要你們李家在A市聲名狼藉……”
李致秋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不屑地笑道:“年紀輕輕,口氣不小。我李致秋還在你這個年紀,什麼特訓沒接受過?你覺得區區一支手槍能要我的命?”
“那您看看,這些呢?”白夜唇角忽然挑開一抹邪肆的弧度,顏色飽滿的薄唇上那枚銀色唇釘閃著冰冷的光澤。
李致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旁邊一間屋子裡裝滿了彈藥,而在彈藥中央那張大床上躺著的正是他兒子的女朋友——蘇樂兒。
“今天要麼您一人死,要麼我們幾個都別活。”白夜笑起來,像朵盛開在暗夜裡的帶刺薔薇。
“您現在就可以開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