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裹煙塵竄了上來,及時攔下了烏湯的攻擊,黃土散去,身影顯現。
“糜舟?”陳簡看清了那張面容。
只見糜舟果斷伸出右臂,接住了烏湯的手刃。他的手腕一下就被折斷,發出清脆的骨裂聲。
他咬緊牙關,大聲吼道:“陳簡!快!”
陳簡連忙運氣,錚錚巨響,猶如劍鳴,化成一道光的金粉色澤氣從陳簡掌心飛出,像一柄飛刃,直取烏湯心臟。
“該死!你們這幫砸碎!”
烏湯氣急敗壞,他想用力,把趙望翷連同糜舟都劈成兩半,但糜舟不知從哪來得那麼多力量,竟用斷裂的手臂硬生生抗下了三秒。他無奈抬腳想踹開糜舟,糜舟何等先見,立刻抬腳回擋。
烏湯感覺到馬上要被澤氣刺穿胸膛,又被糜舟牽制,他只好硬抗。純白的光芒猛然從全身爆發,金白碰撞,光華如漣漪點點,頓時散爛漫天。
陳簡的澤氣極其霸道,烏湯便用更加雄渾的澤氣加以阻擋。
“這傢伙到底融合了多少古道翡心?!”
糜舟雖愕然,還是趁烏湯回防時發動偷襲。
烏湯立刻揮手,消失在二人眼前。
“又是這招!小心!”陳簡迅速環顧四周,已然發現了這怪技的侷限,“他用這招不能靠近活人。”
沒錯,儘管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陳簡發現了,烏湯每次消失再出現後,都距離自己和趙望翷有一段距離,大概三米。
烏湯現在急於殺死趙望翷阻止核溶朝“錯誤方向”前進,他沒有理由出現在那麼遠的位置——除非他做不到。
這麼一來,陳簡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
“在那!”陳簡發現稍遠處的景象產生了短暫扭曲。
那個位置是離趙望翷最近,又恰好距離另外兩人最遠的地方。烏湯選擇了最保守、最搞笑、也是最容易預判的出現點。
陳簡毫不猶豫朝那一點發動進攻。
烏湯馬上意識到這個位置非常愚蠢,但沒辦法躲開。他雙手並於胸前,一道劍氣從掌心合出,鋒利的氣豎劈向陳簡的攻擊。
巨響過後,巴別塔再次發生強烈震動,光柱在剎那間中斷了,但很快銜接——在那一瞬間,陳簡和糜舟都感覺溫度被吸走了,身體變得無比寒冷。
趙望翷額頭滲出汗水,嘴角血跡一點點明晰、慘紅。
再這麼打下去,趙望翷要堅持不住了……陳簡心疼無比,他望向光柱,祈禱核溶能趕快抵達終點,巴別塔底層的光柱全然熄滅,冤魂全部湧了進來。
烏湯也發現底下被突破,他放聲大笑:“終究你還是敗在自己手上。”
耳畔盡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像老鼠在啃噬、餓鬼在撕咬、海嘯、風暴、嗡鳴的蟲群……巴別塔內變得無比混亂,瘋癲的武者們更是讓塔岌岌可危。
“糜舟,先解決他!”
陳簡用力振手,似有萬丈千浪從身後迸起,衝向趙望翷的鬼魂一瞬便被震開,灰飛煙滅,連消亡前的哀嚎都被氣浪摧毀。烏湯抬手擋前,用澤氣抵過這一輪罡風,製成巴別塔的立柱被震碎,碎石像魚的鱗片,輕而易舉就從牆壁上脫落。
烏湯仍然無意解決攔路的陳簡和糜舟,他心裡太清楚了,這兩人嘴上說著要解決自己,實際上就是在拖延時間。趙望翷說過,要一刻才能將核溶送上高空。她肯定有所保留,實際時間應該短於一刻,必須儘快阻攔她,要麼摧毀整座塔、要麼殺死她。
烏湯決定從塔下手。塔可在四面八方,陳簡和糜舟沒法判斷他的進攻目標,他只要成功一次,就能摧毀這場巨大的騙局!
他不知道趙望翷在謀劃什麼,但他是在能離開的前提下和趙望翷合作。
他們商量好了,利用核溶的強大能量製造出一道連線虛擬和現實的橋樑,就像煉獄和人間的通路一樣,然後將他送到現實——
但他後知後覺,趙望翷不過是利用他除掉從上方進入巴別塔的武者。
“真是個狡猾的丫頭。”他的身影逐漸淡化,“在北境,就不該培養你這禍苗。”
“他又要不見了!”糜舟大喊。
陳簡趁機望了眼底下,白夭好像能把所有武者都攔住,他暫時不用擔心活人靠近,至於冤魂,他能輕鬆掃蕩。換句話說,現在的威脅還只有烏湯一人。
他和糜舟同時回到趙望翷身邊。
“還要多久?”他問。
“三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