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縣令?榮致?”胡七公子沒想到話題突然又轉到榮致身上了?
不禁有些許詫異。
但隨後他就想起這位沈兄是跟錦衣衛一起進城的。
莫非錦衣衛真有什麼事盯上了榮致?
他這人平日雖然看著有些隨性逗比,但在關乎大事時,卻不敢隨意行事,當下態度也慎重了幾分,很是認真地道:“實不瞞沈兄,要是說別人,小弟我可能還不敢輕易妄言,可要說榮縣令嗎?
小弟認為他在績溪縣內的這四年,無愧於他頭上的那頂烏紗帽。”胡七公子最後這句話說的十分肯定自然。
“哦,沈沐明白了。”
沈沐面上表情不變,心中實則在暗思,像胡七公子這樣的人,應該不屑於矯情偽飾什麼,可榮致真的無愧於他頭上的那頂烏紗帽,真的無愧於心嗎?
他現在已經有八分認可酒樓毒殺案是一件冤假錯案,想那老乞丐的兒子無辜冤死,榮致作為審判官真的是無愧於心嗎?
他總覺得這案件後面有一條看不到,摸不著的線,如果能找出這個線頭來,所有的問題和疑問都將一一迎刃而解。
胡七公子其實一直在留意沈沐的表情變化,可他越看面前這個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人,越發覺得對方似乎有些高深莫測起來。
這讓他不由地好奇起這位在街面上興致一起相識的沈兄的身家背景起來,當即開口道:“今日,小弟看到沈兄與那錦衣衛梁百戶在一起,不知沈兄在錦衣衛中?”
“不瞞賢弟,沈沐只是錦衣衛的新丁,目前還沒正式入職,只是一尋常白丁,又出身寒微,和賢弟這等世家公子是比不了的。”
沈沐坦然相告,他相信,一般正常人與一陌生人交朋友,也許不會追根究底地打聽對方的身家背景,但至少會問對方現在是幹什麼的,家在何處等等?
如今胡七公子這麼坦然地問出來,他自然就坦然作答了。
如果胡七公子不問,他倒是懷疑對方極有可能暗自去調查,那樣,反而是他不喜歡的。
“哦......只是......小弟覺得沈兄並非尋常人等,為何非要入職錦衣衛呢?難道是子承父業?”
錦衣衛中代代相傳的傳統一直都存在,低層的錦衣衛大多也是這麼來的,胡七才有此一問。
“並非子承父業,人人都說錦衣如虎狼,百姓如牛羊,而沈沐入職錦衣衛後——願意在此生以自己的一生之力,讓大明百姓們感受到:
就算錦衣衛各個如虎狼,可他們吃的卻是那些貪官汙吏,尸位素餐之輩的血肉;
吃的是那些對我大明江山虎視眈眈,與外敵勾結,不懷好意之人的血肉;
吃的是那等視律法無無物,十惡不赦,殘忍狠毒,失卻人性之人的血肉。
——沈沐但憑己心做事,只求無愧於心!”
沈沐這段話說的斬釘截鐵,這的確是他的心聲,人活著,總還是有一個目標的。
他相信胡七公子這樣的人能夠理解他的心聲,也不會覺得他大言不慚。
果然,胡七公子聽完,眼中異彩連連,鼓掌喝彩道:“好一個沈兄,好一個但憑己心做事,只求無愧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