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清晨裡的第一縷陽光,總比其他季節來的晚一些,卻帶著淡淡的清甜。
開學的第一天,澤一起的非常早,雖然開啟門的瞬間看著黑漆漆的天空他還有些茫然,但是一想到自己都高中了,難免有些感嘆。
十年前。
寧靜的山坳裡,蟬蟲聒噪的鳴叫著想要抓住夏天的尾巴。
泥濘的大道上,幾個大人就和這蟬蟲一樣都在和時間賽跑,他們不停地往大卡車上搬傢俱,總想趕在中午之前結束搬運。
小男孩蹲在路邊傻愣愣的看著,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低頭瞧著腳邊正在搬運食物的螞蟻,一排一排的就跟這些大人一樣。
他撿起一根木棍截斷螞蟻得去路,你翻我壘高,你翻我壘高,一個人玩的不亦樂乎。
他蹲在那裡玩了半天,院門口突然有人喊道:“澤一,快過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笑嘻嘻的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一搖一擺的回到家裡。
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他的笑容逐漸消失:“為什麼家裡的東西都不見了?”
母親回來看還有什麼遺漏的物件,恰巧聽到,拍拍身上的灰塵,上前揉了揉兄弟倆的頭。
“澤一和哥哥要上學,我們搬到學校那邊去,澤一不就可以多睡一會兒了。爸爸已經去出租房了,你們一會兒跟著媽媽坐大車過去,好不好?”
澤一胖胖的小臉皺成一團,好一會兒才放鬆下來。但是空蕩蕩的四周還是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畢竟這裡是他出生的地方。
但是媽媽說的也沒什麼錯,哥哥要上學,自己馬上也要上學了,住的離學校近一點就能多睡一會兒了。
小孩子果真好糊弄。
大車在山路上搖搖晃晃了許久,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澤家爸爸已經在路邊徘徊了許久,看著大車緩緩而來面上露出了笑容。
澤家爸爸開啟車門,說道:“你先帶澤言他們上去,我跟師傅把東西搬上去。”
澤家媽媽抱著澤一站在路坎上,瞟了一眼澤家爸爸的腰,囑咐道:“搬東西的時候注意安全,你的腰傷才剛好。”
作為一個家的頂樑柱,澤家爸爸非常的努力。
可人不是鐵打的,這些年他嘗試過各種各樣的工作,也受了各種各樣的傷。
這次的腰傷才好了不到半個月,看著車上那些笨重的傢俱,真的很難讓人不擔心。
但是澤家爸爸卻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作為丈夫和夫親他好像已經習慣了受傷,著實讓人無奈。
和澤家爸爸說了幾句,澤家媽媽帶著倆小孩往巷子裡走去。
巷子深處的一個小院門口,一位和澤家媽媽差不多年紀的阿姨,正牽著一個小孩好像在等著什麼人。
見她們走近卻突然揮了揮手,想來就是她家了。
兩個大人碰面之後並肩走著,陌生阿姨率先開口說道:“知道你們今天搬來,屋子我已經提前打掃乾淨了。水、電什麼的也都弄好了,往後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麻煩您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以後都是一家人。”
與澤家媽媽說話的人,正是房東陸阿姨,一個幹練獨立,控制慾強悍的女人。
澤家媽媽與房東阿姨站在一旁相談甚歡,澤一卻好像不大喜歡這裡,陌生的環境讓他有些膽怯。
他本以為躲在哥哥身後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房東兒子敏銳的目光很快就移到了他的身上。
也就在這時,澤一忍不住露出半個腦袋打探,好巧不巧,正對上了那燦爛的笑容,嚇得他猛的一下又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