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我不知道老張這一鍬拍下去用了多大的力氣,鐵鍬的鍬桿直接被他拍斷了,鍬頭旋轉著飛了出去。
然而這泰山壓頂般的一鍬卻只是砸斷了二力一隻指甲而已,二力被激怒了,居然直接在車斗底下站了起來。
木製的車斗毫無意外地被二力頂了起來,還站在車斗上的小瑤姐和失去重心的油桶一起滑向後方。
老張一把扔掉手中剩下的半截鍬杆,朝著車頭方向跑了過去。
二力要追,但是被沒了木板覆蓋,由一條條鐵槓構成的車斗邊緣攔住了,他很憤怒,雙手向上一掀,車斗和車頭直接就分開了。
車斗的下半部分以及上面的一層木板全部因為二力的巨力被掀起了很大的角度。
小瑤姐失去重心,腳下一滑,好在後面還有個油桶,被油桶一擋總算是沒有直接從車斗上摔下去。
見過車斗的都知道,這玩意就一對輪子,還是在後面,雖然因為二力的一掀,車斗升起很高,但受制於重力效應,最終還是較低的前面落在了地上。
被這麼一顛,油桶飛了起來,本是靠著油桶的小瑤姐也摔了個大馬趴。
很不幸的,油桶落下來時正砸在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小瑤姐後背上。
砸中小瑤姐後,那油桶從她的身上直接滾了過去,小瑤姐的雙腿以及脖子以下先是被砸了一下,又被碾了一下。
這一幕就像擀餃子皮一樣,油桶是擀麵杖,小瑤姐就是餃子皮。
一桶裝滿的柴油不去皮的話足有四百多斤重,雖然小瑤姐沒有被壓成餅,但慘叫一聲噴出一口液體後就不動了,生死不明。
她剛剛被二力撞了一下估計就傷得不輕,此時又被油桶這麼一砸,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一顆心已經涼透了,父母從小就不在身邊,我一個人在外面讀書,男性朋友只有一個趙齊天,女性朋友一個人都沒有,大學時期好不容易和張影談了一場戀愛,結果還是黃粱一夢。
我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女人緣,朋友的那種都沒有,直到遇到了小瑤姐。
雖然她的脾氣有點暴躁,但對我其實很照顧,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我早已經將小瑤姐當成親姐姐一般。
原本我的視線都有些模糊了,有種想要睡覺的感覺,但此時卻憑空生出了一股子力氣。
這股力氣讓我扶著鐵鍬以極其緩慢而又難看的姿勢站了起來,胸口的疼痛讓我上下牙都在打顫,我低頭一看,那白色的應該是我的肋骨吧。
然而此時我也顧不得許多了,將鐵鍬當成柺棍,一步一步地走向車斗。
好在老張也是個機靈人,他始終和二力保持著面對面的狀態,二力向左他就向右,二力跳起來他就鑽到車底,一時間居然遊刃有餘。
老張為我拖延到了足夠的時間,我終於來到了車斗旁邊,花了好大力氣才爬上去。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的我雙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小瑤姐旁邊。
入目的是小瑤姐蒼白的一張臉,她眼睛緊閉,順著嘴角流出來的血液已經在車斗上匯成了一灘。
“小瑤姐……”我喚了一聲,然而,小瑤姐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咬牙伸出一隻手,搭在了小瑤姐的脖子上。
有微弱的跳動感傳來,萬幸,小瑤姐還活著,不過估摸著如果繼續拖延下去,就算二力不來補刀小瑤姐也要歇菜了。
我想要爬起來,但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眼前一陣陣的發花,就連那如蛆附骨的疼痛都在離我遠去。
哈,看來是要死在這裡了,什麼出道,什麼守宮砂,什麼修行,一切的一切都再也和我沒有關係了。
這就是解脫吧,我忽然放鬆了下來,只不過心中還有一絲不甘與苦澀,如果我能有出塵道長那樣的本事,想必就不會死了,小瑤姐也不會死了。
朦朧之中,我彷彿聽見了老張絕望的大叫聲,還有二力的咆哮聲。
我的身體在逐漸變涼,就在我感覺自己要飄起來的時候,左臂忽然傳來強烈的灼痛感。
本來已經快要散去的意識猛地回到了我的身體中,視線漸漸清晰起來,我看到小瑤姐口中流出的血液順著車斗流淌而下,已經流到了我小臂的位置,此時正覆蓋到沈紅蝶留下的守宮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詭異的紋路開始散發出妖冶的紅光,我感覺好似一塊烙鐵正壓在上面一樣,這劇烈的疼痛感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發作都要來得猛烈。
我被這疼痛感折磨得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想暈又暈不過去。
我已經完全絕望了,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當真是想死都難啊。
在我幽怨的目光注視下,一個紅色的圓球漸漸從守宮砂符文上擠了出來,沒錯,在我看來它就是從我面板上的符文中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