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目瞪口呆的除了連決,還有一旁看戲的胖海,他直勾勾地看著冰蘭投懷送抱,這不識趣的連決還一臉茫然,雙臂僵硬地懸空,根本不這美人兒絲毫迎合!
黑蛟苦追冰蘭三年,雖沒佔得任何好臉色,但在胖海心裡,冰蘭已然是“大哥的女人”,眼下這一幕,簡直像胖海自己的女人被搶,胖海這就要跳起來和連決拼命!
胖海正手足並用地爬起,嵌在山崖半坡的亂石堆轟然崩裂,一個黑衣少年牽著一隻黑豹躍然而下,段騰蛟嗔目怒視,黑豹齜牙咧嘴,恨不將連決撕成齏粉。
黑蛟本打算讓胖海幾人拖住連決,等他內力耗個差不多,自己帶黑豹突襲十拿九穩,沒想到,冰蘭竟演了這一出,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見黑蛟果然現身,冰蘭破口大罵:“真是你!你想讓我們死!”
段騰蛟不理冰蘭,雙眼血紅地抽出一柄燦金長刀,脖頸“咔咔”一扭,睥睨連決作勢欲攻,嚴傑見狀,急忙率方青松等人飛下,盼著激怒黑蛟好好殺一殺連決的威風。
安澤奇也從半空落到連決身邊,正要說什麼,耳廓突然一動,嘴裡不由自主重複道:“穆薩哈克尼木達......”
明珠吃了一驚,驚呼道:“你在說什麼?”
安澤奇皺著眉頭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很遠的地方傳來這聲音......”
連決與黑蛟劍拔弩張,斷髮即燃,明珠趕忙攔在中間,秀麗眉眼盛滿焦急,“別打了,我們快離開萬獸山!”
“管你什麼事,起開!”黑蛟狠狠訓道。
連決眼廓肌肉猛一抽彈,低音難掩盛怒:“你敢說她!”
黑蛟冷冷一笑:“你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呢——劈山暴狂刃!”黑蛟譁然變色,電罡長刀掀起一片弧浪,一箭雙鵰地穿向連決和明珠!
連決攜明珠一個空翻躲過,身後一株參天古樹“咔”地豁開,昏黑的軀幹熊熊起火。
連決攬著明珠站定,正欲發力反擊,明珠的花容月貌已滿面焦灼,“連決哥哥,來不及了,快走吧!”
連決知道明珠或許通曉魂圖,焦灼的事情一定非同一般,於是收劍入鞘,向黑蛟冷聲道:“恕不奉陪了!”
“想跑,沒門!”黑蛟哪肯放過連決,劈鬥一旋跳上連決去路,揚刀擊空大喝:“四罡烈龍煞!”
“噼啪”電灼大噪,白亮的閃電飛竄著,猶如無數條尖利觸手擰成的巨網,貼著連決和明珠的面門向兩人擒去,但見挫石揚灰,黃葉飛揚,連決和明珠身形一頓,離地而起被吊上了百尺高枝!
黑蛟正拍手叫好,呆呆一看,困住連決的巨網並非自己所下,黑蛟正錯愕著,身子不受控地一斜,如被人突然抽去了腳底地毯,緊接著一個個巨網破土而出,黑蛟、嚴傑、胖海全被吊起,若一個個熟透的巨椰,搖搖晃晃地垂在參天古木。
連決和明珠扒著堅如磐石的網筋,回頭一看,雲歌瑤幾個人全無倖免,一個個被懸吊百尺一網打盡了!
冰蘭抻著巨網的手指絞得通紅,朝黑蛟大聲喝罵:“黑蛟,你這個卑鄙小人,又是你搞的鬼!”
“喂!要是我搞鬼,也不連我自己一起捆,我傻嗎!”這巨網堅硬如鐵,寬綽如籠,黑蛟在網中後退了兩步,揮刀去劈網筋,但見錚錚火星四濺,巨網紋絲不動。
明珠和連決困於同一網中,連決抽魂銀劍出鞘,也想去劈砍巨網,明珠卻安靜地抱膝坐在網底,淡淡地制止連決:“連決哥哥,這樣沒有用的!”
連決看著拳頭粗的網筋,發著鐵青的幽芒,納悶鐵藤般的巨網埋在腳下,剛才怎麼無人察覺?連決料想明珠肯定知道些什麼,湊近明珠低聲地問:“明珠,這是怎麼回事?”
明珠皎潔無暇的小臉,泛著些許蒼白,以極低的聲音說:“這是囚天鎖,變化莫測、無堅不摧,一旦囚禁其中,除非下網的人來解,不然出不去了!”
“囚天鎖!”連決一怔,喃喃重複了一遍。連決曾在匯世島親眼見到,一個渾天鎖將滄源前輩在夢靈石山一禁錮就是千年,連決自言自語了一句:“和渾天鎖有什麼關聯麼?”
明珠聽到連決低語,訝異地眼睫一顫,“連決哥哥,你見過滄源前輩?”
連決也沒想到,明珠神態之間,竟對滄源前輩瞭如指掌,點點頭道:“見過。”
明珠微微出神地說:“其實,這囚網並非實物,而是一種無上功法,與一種介於虛實之間的莫測功法——大容之寶異曲同工。渾天鎖更囚天鎖之上,就算囚天鎖稍遜一籌,也絕非凡人能解。”
連決眼神幽深地盯著明珠,“明珠,你到底是誰?”
明珠柳眉微蹙,晶瑩剔透的側臉,籠著一絲絲憂慮,忽然,明珠抬起臉來看著連決,一雙新月眸子折射出晶瑩的光彩,明珠彎起嘴角,恢復了以往明媚的笑容,“連決哥哥,你相信明珠嗎?”
連決望著少女天真無邪的容顏,最是那一抹梨渦淺笑,動人心魄,連決點了點頭。
“連決哥哥,現在有一些事情,我不得不對你隱瞞,但是,明珠不會傷害連決哥哥,也不會傷害每一個人!相反,只要是連決哥哥的朋友,明珠一定會拼命保護的!連決哥哥,你相信嗎?”明珠雙眸亮晶晶的,隱約泛起水光。
一向柔弱的明珠,眼神竟有如此堅定的光彩,連決有些意外,豁達地一笑,伸手揉了揉明珠前額碎髮,“傻丫頭,你能保護得了誰啊!”
一個個少年使勁渾身解數,對囚天網橫劈豎砍,方圓百里仍悄無一人,漸漸地,黑鍋盔般的天穹緩緩蓋下,幾人也停了掙扎,但見山巒魅影慢慢浮起,悍獸和猛禽開始夜襲,一對對森然黃瞳睛眈眈而視,陰風嘩嘩作響,甚至可以聽到樹影中緊緊挨著幾人頭皮的異獸的鼻息.......
忽然,一團模模糊糊的黑影,像條巨蟲一樣,貼著百尺之下的地面蠕動,一會兒鬼鬼祟祟地扎進草叢裡摸索,一會兒呆呆地仰頭看著囚於樹梢的少年們,可惜離得太遠,連決看不清這人的面目。
連決死死盯著地上的這人,直到他猛地掏出一柄青光畢現的碧鉤,將他的輪廓描得一清二楚,連決驚呼一聲:“怪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