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條細而短的鳴蛇,成群結隊、密密麻麻,壓在頭頂黑黢黢一片,但蝗蟲過境似地湧向七條青蟒,但聽群魔亂舞似的嘶叫、鞭嘯、哀鳴......
自消片刻,青蟒已化成了一具具白森森的脊骨,連最為兇殘的橫公魚群,也架不住鳴蛇攻擊,逃之夭夭了!
“星陣驚寒!暴蟒劍——星羽!”古牧拍濤而起,一聲暴喝。
古牧仙師周身亮起星光點點,若遊弋水中的螢火蟲,每個顫巍巍的薄翅上,都颳起寒冷的芒刺!震撼、密集的星光之海,蕩在鳴蛇群中,像無數尖利的海膽,將鳴蛇刺得鮮血淋漓,湖底泛起血腥泡沫!
虞嫣和安澤奇初習夜靈法,不像古牧仙師那般深厚老到,各以固族功法、幽冥功法輔助著,朝鎮壓著神九碑的水神玄武並肩飛去!
安澤奇的幽冥鬼步,在水中也不顯弱勢,如浪裡白龍翻絞於水花,引誘著玄武靈活的蛇身,虞嫣則直出洛神幽戟,向甲殼下玄武的軟腹刺去!
突然,背後襲來一隻手,抓住了虞嫣的肩,虞嫣不及回望,已倒轉了洛神幽戟的戈勾,飛速向後刺去!
沒成想,虞嫣這等神速,還是慢了一拍,洛神幽戟被身後那隻手捉了去,虞嫣倉皇回頭,卻見綣嬈笑吟吟、魅兮兮地望著自己。
“怎麼......”虞嫣驚惶地瞪著綣嬈,原來綣嬈懷中還有一人,玲瓏細弱的脖子,被綣嬈豐腴的雪臂圈著,玲瓏的臉蒼白如縞,一雙黑眸深邃動人。
綣嬈用短匕抵住了玲瓏後脊,冷笑道:“我來過這裡,雖然蒙了眼睛,卻蒙不了我的心,他們寢宮佈局,早被我記得清清楚楚,不然也捉不到她了!”
“驚動葉擎天了嗎!”古牧驚問。
“不必擔心他,他傷成一個廢人了。”綣嬈不屑一顧似的,又柔聲道:“神九老伯伯,你是要玲瓏的命,還是霸著聖物不放呢?”
說話間,短匕已刺入玲瓏腰身半寸,殷紅的血浸透了衣裳,融在水裡,淡淡氤著。
玲瓏的臉更蒼白了,苦笑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們想怎樣處置我,自便吧,怪就怪神湖宮失勢了。”
見玲瓏痛得擰緊了眉,神九沉聲道:“夜靈族與虛空族,素來勢不兩立,我又與虛空族莫逆之交,便宜誰,都不想便宜你們!既然玲瓏在你們手裡,聖物去留,玲瓏做主吧!”
“如今我氣力全無,一次次被別人當做傀儡要挾,如此苟延殘喘,可悲,可笑!”玲瓏閉目仰天,嘴角露出悽楚的微笑,自言自語似地說:“我何嘗不懂一還一報的道理,可擎天他...偏偏要爭,我自知他的心,即便是為我,我也不想再讓......哎,神九閣老,將夜靈聖物歸還原主吧!”
神九碑騰起瀲灩的光海,輝映著神湖宮,古牧幾人收起夜靈聖物——幽遊洛暗,飛箭般地離開了神湖宮。
空留之處,一雙毫無血色的手,從藥草漂浮的浴桶中伸出,死死攥住了窗欞,一對絕望、憤恨的眸子空望著水面,這張蒼白臉上,牙根幾乎咬出血來!
葉擎天低吼著:“夜靈族,我會讓你們千百倍地還回來!”
…………
今日的懸川,無風無雪,碧霄像被洗過,湛藍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