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決向柳橋口一路狂奔,幾乎像游泳一樣不斷撥開別人的肩膀疾跑,生怕到達的時候舜雲已經消失。
路上的行人被連決來回衝撞,紛紛側目,連決大氣都不喘,直到離柳橋口越來越近,更加確定那是雷舜雲,無疑!
連決三步並兩步,一躍而上從身後拍雷舜雲的肩膀,叫道:“舜雲!”
同時,一張與雷舜雲如出一轍的臉轉過來,以看陌生人的眼光疑惑地盯著連決,還帶著一絲不耐煩的神態。
乍看之下,這個少年,除了相貌,竟與雷舜雲無相似之處!
黑袍少女柳眉豎起,偃骨長刀橫在舜雲與連決中間,怒道:“怎麼又是你!”
連決無暇理會黑袍少女,手指發力,攥著舜雲胳膊急切道:“舜雲,你不認識我了?”
雷舜雲漠然搖頭,嘴角露出莫名其妙的譏笑。
黑袍少女見連決吃了個閉門羹,面帶嘲弄之色,盯著舜雲道:“四弟,你認識這小子?”
“他是你四弟?”連決皺眉,心想,難道雷舜雲打進了隴都古國內部做臥底來了?如果雷舜雲真是臥底,暴露他的身份反而會有危險。
“我認錯了。”連決擺出臭臉,衝黑袍少女微微翻了個眼白,瀟灑轉身而去。
黑袍少女冷笑,“你如果喜歡上我,不必費這些工夫,反正,我是不會看上你的!”
連決頭也不回,故意提高聲音“哈哈哈”大笑三聲,聽在黑袍少女耳朵裡尤為刺耳,連決放聲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男人。”
“你!”見路上行人紛紛側目竊笑,黑袍少女跺了跺腳,對身邊人道:“我們走,別理他!”
連決剛走出幾步,明珠已氣喘吁吁地跑來,因不善體力,明珠臉頰細膩的毛孔間蒸著細密的香汗,明珠以手做扇輕輕擺動,問道:“連決哥哥,舜雲怎麼走了?”
“我們跟在後面!”連決按捺住疑惑,與明珠並肩而行,與黑袍少女他們隔開距離,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轉過幾條天色漸晚的街道,連決這才發現,這幾條由城門引出四通八達的主街道,原來不是直來直去,而是以令人難以察覺的漫長弧度,呈梅花形交錯內扣。
如果沒有發現這個規律,會讓人誤以為在兜圈子。
人生地不熟,連決邊走邊在手心暗畫線條,跟著黑袍少女沿著不斷內縮的街道直走不停,拐過最後一個街尾轉角。
夕陽西斜,從蒼穹腰際近乎平行照來的赤紅餘暉,一下子打在街心迎面而立的巍峨牌樓上。
牌樓高達十餘米,摒棄了常規硃紅明藍的色調,四座象腿粗的立柱,均以名貴烏木打造,在不上一丁點木漆的情況下,木身渾然光滑,難以窺見一絲裂紋。
四座立柱頂端,支撐著偌大招眼的牌坊,也是通體黝黑如墨,以浮雕的形式,含而不露地鐫刻黑斧拍賣行五個端嚴大字。
連決眼尖地看出,這座八九米寬的龐大牌坊,採用一種奇特的黑曜石,和黑斧幣的質地極為相似。
夕陽光線難以從中穿透,而是形成一團光霧滯留其中,在漆黑渾厚的曜石外象下,宛如暗懷鬼胎般巍峨悚然。
巍峨牌樓之後,人聲喧譁,車馬如流,看來幾條主街上行人都移到了這裡。
因車馬行人擠擠挨挨,又有許多華蓋轎頂擋住了視線,只能望見這些人簇擁的方向,是一個龐大的圓拱形建築,看來此地就是梅花形內扣主街的花心所在。
黑袍少女三人,隨即消失在如織的人流當中,看樣子,也是衝著最內的龐大建築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