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決面前,眼球般的洞口越來越近,連決胸中溢位一股貪婪,躍然出水,彎身跳入了深洞。
剛一注目,竟有重回神九陵的錯覺,石灰的圓壁鑿著無數指頭粗的孔隙,迷濛的光輝交織閃爍,長穴光怪陸離。
沒想到這段洞穴並不長,沒出兩步,前頭便湧來一團白光,連決想加緊走出,但雙腿如灌鉛了一樣,只能抬一腳拔一腳地趕路。
待出了這座石洞,一腳踏上了霧氣茫茫的水汀。
連決漫無方向地徘徊幾圈,忽見兩座並列的洞口鳧水而出,水面上浮著一片亮光鼎盛的白燭,繞著其中之一映照輝煌,另一座洞穴卻黑不見底,不乏“窸窸窣窣”的怪聲。
連決想,恐怕那座光明洞穴,才是大容之寶三境的法門,旁邊那座獸嘴般漆黑的邃洞,卻傳來神秘的召喚......
連決心下一橫,正要舉步,忽感天旋地轉,身體失重向後栽倒,連決猛地睜開了雙眼!
地滅霽月般的臉湊近問道:“怎麼了!”
連決晃晃暈痛的腦袋,“我看見一明一暗兩洞,沒等進去就清醒了。”
地滅沉思著“嗯”了一聲,“可惜啊,已過去五天了。”
“五天?”連決不可置信,“我覺得只打了個盹!”
“你的稟賦一再出乎我所料!”地滅面露讚許,隨即淡淡擰眉,“但恐怕,你是遇上了罕見的抉擇之境了。”
“九境已全,怎麼還多一個抉擇之境?”連決不解。
“並非每個人都會遇到抉擇之境,且不知它何時會降臨,所以抉擇之境並非修煉大容之寶的通境。”地滅目光飄遠,似浮想聯翩。
連決似懂非懂,準備凝聚心神重新入境,地滅揚手一擋,毋庸置疑道:“一旦誤入歧途,或將萬劫不復,你可要想好了!”
連決忐忑地點點頭,穿越虛彌時空,又到了明暗交界之地,連決深吸一口氣,不加猶豫地邁入黑暗洞穴!
一時如置時空的背面,行走在靜止與無垠,一切聲源和光亮遁入虛無,也略去了自我感知,儼然是時空不存,肉軀焉附的境地!
連決正惶惑著,前頭忽然升起一粒螢蟲之光,連決忙追了上去——
等那微光瀰漫,竟是一個白衣男人背對而立,他負於身後的雙手中央,赫然是柄方口洪首的直柄巨刃!
數股墨青的氣焰,繞巨刃飛流灼爍,未等出鞘,倚天拔地之勢已衝出鬥牛,普天之下,無敢掖其鋒!
連決瞻望巨刃,心裡砰砰直跳,被衝出胸臆的一股盛氣頂著,向那男人越走越近。
霎那,雄渾巨刃轉瞬即逝,那男人放下雙手,強勁的體魄撐著一襲素衣,大顯汪洋自恣。
連決小心地問了聲:“滄源前輩?”
“我不是滄源。”來聲縹緲無蹤。
“那您是——”連決覷著這亦真亦幻的人,忽然有了另一個猜測,心頭頓起驚濤駭浪!
白衣男人不回答連決,只鏗鏘有力道:“那柄神刃長存無人之境,輾轉大陸流放了千年,你替我找到它!”
一塊透明似水的軟物掠來,連決飛身一把握住,這竟是張鐫繪天書般紋路的人皮,僅有巴掌大,如膠流瀉,散而不潰,如伏著一隻幽靈!
“有魂圖相助,願你擒得神刃,匡定四海!”
男人向前闊步走去,如一縷乳白匯入墨海,與黑暗融為一體。
連決一手大汗,緊緊攥著魂圖,匆匆退出黑洞後,循著白燭進入光明之穴……
沒想到,兩溜白燭竟像鳳翅似的貼壁蔓延,石壁上,擠擠挨挨滿是四境心法文字,簡直目不暇接。
連決背熟了幾段,又一想,練成三境後,把這心法裝入大容之寶,豈不是更簡單?乾脆一目十行瀏覽著滿壁心法,貫洞穴而出。
連決飛身一躍,落地的一瞬,猛地睜開清眸,正對上一臉詫異的地滅,地滅搖著頭笑道:“一開始見你,還當你是個頑劣小子,沒想到認真起來,有這等進步!”
連決按住澎湃的心跳,輕問:“前輩,過多久了?”
地滅微笑道:“不長不短,正好十日!你已至坐照之境,可以練習把隨身之物放進大容之寶了!”
連決生怕剛才只是南柯一夢,試探地把手探向袖口,果然摸到了質若流水的魂圖,簡直暗喜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