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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十五章 扼住三邦的命脈

從裡面反鎖的木門,在撞擊中前後傾搖,看來被於氏兄弟加固過,眼下還算結實。

連決剛剛掩蓋好地底通道,將酒罈與六角蓮花機關恢復原狀的瞬間,死死插緊的門閂發出鬆動的“吱吱”聲,大門被撞開一個縫隙。

季管家一雙鬼溜溜的眼睛順著門縫向內探來,連決急忙吹熄了蠟燭,季管家迎面撲了個黑,猛得收住嗓子,低聲道:“連決,快走啊!炎魔族人潛進來了,正在滿世界搜人!”

連決急忙退身出客棧,鎖緊大門,疑問道:“隴都不是有規矩,進入者不得帶兵卒嗎?”

“嗨呀!有人在訾家城眼皮子底下刺殺攀鴻,攀鴻能善罷甘休?”季管家警惕地巡視著空蕩蕩的街道,風吹柳影,風聲鶴唳。

季管家指甲蓋幾乎卡緊連決肉裡,咬著牙道:“我可聽說了,攀鴻遇刺,你脫不了干係,要不是老爺逼我接應你,我才不淌這趟渾水,你手裡是掐著三邦命脈,可沒掐著我老季——”

“三邦的命脈!雪玉金龍龕裡的東西真這麼重要?”連決問道。

老季意識到失語,說話聲戛然而止,矮著身巡視四周,將連決拖行到與后街相連的曲折小巷。

寂靜中,連決果然聽到不遠處詭兵疾奔的窸窣聲,趁夜色掩護,身如墨染的炎魔狂徒更加隱蔽無形。

見連決仍好奇張望,老季連推帶搡同連決御劍而起,一路朝著赫連山莊頭也不回地疾飛,剛一縱身,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四面暗中巡察的炎魔門徒立時聚攏,紛紛升入高空尾隨二人越逼越近!

連決口中喝念御魂咒法,魂銀劍魂簇起星芒握於手中,季管家猛地壓住劍頭,低聲道:“小祖宗,可別惹事,讓他們跟來無妨!”

黑暗下的百畝莊園漸漸映入眼簾,二人急劇停在赫連莊園門口,老季點亮白磷燈籠就推門而入。

連決這下明白了老季的意思,閃身進門後也不閉門,望著小徑兩旁無邊無際的凌荼花海,在月光下暗影浮動如鬼似魅,發散出透著血腥的濃香。

連決和季管家一聲不吭,只顧著埋頭向前快走,忽然聽見身後緊追來的炎魔門徒“嗖嗖嗖”落地,暗箭齊發般湧入了大門!

這時,連決聽到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聲厲叫,簡直像將人活剝從寒毛眼發出的淒厲慘叫!

但這個聲音根本不是炎魔門徒傳出,而是鬼影般一撲即上的凌荼,它們伸開韌帶般的花須,將人攔腰纏住擰緊五臟六腑蹂躪致死的聲音!

只聽“啪啪”幾聲,身後響起輕飄飄的連聲脆響,連決忍不住回頭一看,臉色立馬發白——只見誤入凌荼花海的炎魔門徒被活生生擠出滿腔鮮血,凌荼花鬼臉般的巨大吸盤完全卡住炎魔門徒的嘴巴,將他們渾身抽吸得膽汁都沒剩一滴。

最後,門徒紙片般的乾屍倒在凌荼根莖下,瞬間被人影般的凌荼踐踏成粉塵,前赴後繼的炎魔門徒,立時成為餵食凌荼花最好的養料,一股股更加惡臭的新鮮血液撲鼻而來,連決和老季撒腿就向莊園深處奔去。

目之所及赫連莊園一片黑暗,為了順應藥田的生長規律,入夜之後赫連莊園很少亮燈,季管家帶連決穿行過曲折幽深的假山庭院,順著潺潺流動的清溪向精舍走去。

季管家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說道:“今夜老爺有事在身,不能見你,明天老爺有空的時候,我會帶你過去。”

連決聽著,一邊向葉蔓濃郁的紫藤迴廊盡頭眺望,迴廊盡頭的精緻廊房就是赫連老爺平日居住、待客之地,雖隔著花影憧憧,但四周格外漆黑的緣故,還是能窺見廊房正中的一間,燃著幽淡的燭火。

連決認出,那間亮著的房屋是赫連老爺的會客之所,難道有人夜深來訪?想到昨夜攀鴻與訾驍燈下密謀的一幕,連決心臟猛地一提,戛然止住腳步,欲走近一探究竟。

季管家走在前頭,忽聞身後腳步漸輕,急忙回身拉住連決的衣襟,低聲斥道:“你又亂跑什麼?”

“現在安全了,逛一下沒事吧?”連決故作輕鬆地對季管家眨了眨眼。

“不行!哪裡都不許去!”季管家板著臉,乾脆拉著連決的衣袖不放,將他一路拽到了精舍當中。

連決見這季管家橡皮糖一樣甩都甩不掉,乾脆當著他的面假意上床入眠,待季管家走後片刻,連決才悄悄起身,向赫連老爺所在的廊房折返。

連決輕步穿過綴滿紫藤花球的長廊,離赫連老爺的待客室越近,燭影籠罩下人形輪廓愈發明顯,從內傳出竊竊私語的密談......

連決望了一圈,覺得還是上房窺探為妙,正想起步躍身,待客室的木門猛地“吱呀——”一聲推開,連決避猶不及,一下子躥到長廊紫藤莖蔓中中,激得指頭肚大的花苞如雪片紛紛墜地。

這時,幾個頭蒙面紗的身影魚貫而出,其中一個男子的聲音從面紗中傳來:“什麼聲音!”

赫連老爺跟在身後送客,一聽這話,急忙說道:“我去看看!”

“不必了。”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分外空靈動聽的少女聲音:“或許是有貓兒吧,赫連老爺,我等且告辭了。”

面紗遮掩著說話少女的頭臉,只顯得她的身段在燭影中越發嬌柔,連決一愣神,這熟悉不過的聲音如一波電流,侵襲著連決的神經,連決急忙抓緊藤蔓,謹防從廊間墜落。

赫連老爺目送著五個紗麵人在黑暗中緩緩消失,神色凝重地捋著白鬚,想在夜風中一抒心中的鬱悶。

赫連老爺也回過身子舉步向臥房走去,燭光微微一晃倏然熄滅。

旋即,連決獵豹般敏捷的四肢舒展,穩穩落下地面,他微閃的瞳仁盯著人影消失後的黑暗,心中疑道:“虞嫣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幾人是夜靈族!”

藉著流瀉在青石板小徑的幽淡月光,連決深一腳淺一腳,踏步在濃密的苔蘚上,順著溪岸向精舍慢走,回溯的夜風裡,泛著淡淡的水腥氣。

連決乾脆在溪邊俯下身,撩了些冰水拍在額頭,腦海中方才虞嫣的身影,這才模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