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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十九章 留下,滅他!

“來,也來搜爺爺。”雷舜雲的背挺得直直的,大聲喝道。

“來,來搜奶奶吧!”雲歌瑤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怒道。

邸柯深知連決的脾氣,不敢造次,喚來了兩名婢女,帶雲歌瑤到門後簡單搜查了一遍。

管事在雷舜雲身上搜出了一些玄冰族獨有的傷藥等,並無特殊之物,邸柯正要說什麼,管事突然從舜雲前胸口袋裡,用手指夾出了一封折起的信。

管事正要開啟,舜雲一瞧,譁然變色,想一把奪去,喝道:“一封信,關你們什麼事!”

老都倒是眼尖,對管事喝道:“麻煩你把信給我!”

舜雲剛要去奪,管事已把信交到了老都手裡,老都開啟一看,正是娑羅婆婆的口信謄抄件,這份抄件皺巴巴的,還沾滿了茶漬,被人細心地燙平過,才有現在這般平整。

在這驛館大街有個規矩,所有與外界相通的傳音口諭,務必謄抄下來,不得“雁過無聲”。

老都清楚地記得,收到這份口諭,遞謄抄件給風雲堂送審之後,便把謄抄件扔進了廢物筒。

老都的眼睛,像浮在水面鱷魚的眼睛,左右晃動著,發出猙獰的寒光,細聲說道:“你這小子,什麼居心?留著這封信,是想到聖君跟前參我一筆?”

“怎麼,你心裡有鬼,所以害怕?”舜雲繃緊了肌肉,反唇相譏。

“是啊,我就是害怕,怎麼著?可現在,你們得先怕,你們得害怕流落街頭、食不果腹、喪身狼嘴、人人喊打!哈哈哈,怎麼樣?”老都挑釁地望著連決三人。

“老爺!不對啊!”畢小天驚叫一聲,這份謄抄件,是畢小天親手遞給老爺的,也親眼看著老爺將他隨手一揉扔進了棄物筒,但這封信落到了雷舜雲手裡。

畢小天臉色一白,湊到老都耳邊說道:“老爺,這封信怎麼到了他們手裡?我想起來了,他們來的第一夜,您房裡就起了很大的煙,差點把您燒死燻死,一定是他們去您房裡亂翻,發現了這封信,然後起了殺心,他們、他們該不會是想霸佔您的驛館吧!”

“混賬!”老都耷拉的肉眼皮霍地一跳,指著連決三人的鼻子就要破口大罵,畢小天又附在都老爺耳邊小聲道:“老爺,冷靜啊,可別趕走他們,他們可差點害死過您的,我看,就把他們留在府裡,慢慢剮死!”

老都嘴裡的“你們都給我滾”,經過畢小天一勸,咕嚕一聲嚥了下去。

老都攥著拳頭,勉強擠出笑容,咬牙道:“你們幾個,差點氣死老夫,但念在你們年少無知,也念在邸館主大人大量,老夫也不做小肚雞腸的人,今夜的事情,老夫便不記仇了,老夫還是不計前嫌收留你們!”

“既然沒有實證,我也不便扣人了,連決,你們可以回懸川驛館了。”邸柯不鹹不淡地說道。

“回個屁!”雷舜雲青筋暴起,蔑視老都。

“雷小兄弟,看在令尊的面上,我還是勸你一句,在聖河流域,有個屋簷接濟你就是莫大的恩賜了,不然,你們很快會凍死餓死!”邸柯不陰不陽地說道:“畢竟,在這條大街,你們沒有第二個去處了。”

邸柯說完,目光輕輕掃視著周圍一個個驛館管事人,原屬於訾家、佚狐邦的率先叫囂道:“你們最好出來,咱們單練!”

而像固國驛館、赫連驛館等,全是屏息凝視、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而這條街上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小驛館,諸如“呼爾蒙驛館”、“羌笛驛館”等,更是噤若寒蟬,不敢在大人物之前下決定。

連決三個人,原本就沒指望別處,到了這份上,連飛宇驛館都沒有指望了,雷舜雲冷笑了一聲,正要拉著歌瑤和連決一起走,連決的腳跟卻穩穩紮在地上,舜雲拽也拽不動。

連決微微低頭,向都老爺恭恭敬敬地說道:“都老爺,你寬宏大量,是我們幾個晚輩錯了,謝謝都老爺還肯容納我們。”

雷舜雲、雲歌瑤的眼睛,瞪得像酒甌一樣大,看著連決大步流星地向懸川驛館走去,兩人急忙跟了上去,舜雲扯住連決的胳膊,“你瘋啦!”

連決只甩下一句話:“留下,滅他。”

待連決、雷舜雲和雲歌瑤回了懸川驛館,各自躺在床上,盯著黑沉沉的房頂,輕輕嘆著憋在心口的悶氣,也渾渾沌沌地睡了個後半夜。

第二天,晨光湛亮,三人又打起了精神,合計了一番昨夜的事情,一致認為飛宇驛館門前逼真的障眼法,還是那個羿靈衝所為,因為羿靈衝臉上總掛著知曉一切又幸災樂禍的微笑。

但連決想不通的是,羿靈衝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從中作梗,其中是有不為人知的宿怨、或是利益之爭?更讓連決奇怪的是,那天下午修煉大容之寶,似乎真是羿靈衝幫助自己破了魔障,登上了坐照之境。

只不過這個羿靈衝,就悄沒聲地住在隔壁,連決這邊相安無事,他也靜如止水,連決這邊想做些什麼,他立刻就來摻和一腳,又是暗箱操作,把自己撇得一乾二淨,著實狡猾。

連決便拋開了羿靈衝不想,一大早便起來,和舜雲、歌瑤一起,去修假山,雲歌瑤還是同昨天一樣,在似透非透的黑金宮玉上描畫禽鳥,雷舜雲則比對著連決畫的草圖,領著七八個壯漢勞力熱火朝天地搬石砌築。

雷舜雲是徹頭徹尾的玄冰族人,體魄耐寒,遇熱易燥,擼袖振臂地監了半上午工,轉念一想,好像半天沒看到連決,舜雲沿著假山繞了一圈,見連決躲在一片清涼的樹蔭裡,席地而坐,默默地打磨著一塊小石頭。

“好啊!連決,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跑這偷懶來了。”舜雲挨著連決的肩膀,一屁股坐在地上,撩起衣衫扇著滿臉大汗。

連決一心撲在這塊半成品狐青痕玉上,對舜雲的話置若罔聞,舜雲見他這副痴迷的樣子,笑了笑,低頭一看,連決腳邊還堆著幾個巴掌大的彩陶罐,正是之前傳出蟋蟀般“窸窸”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