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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十一章 一支穿雲箋

連決大致掃了一眼,傳音玉帛上所示,像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押鏢,鏢物不明,從龍口鏢局取貨後,押送到一個叫南塘舊港的地方,順利交差有三十個地靈石的報酬,一行鏢師平分。

連決和雷舜雲對了一遍,兩人任務一樣,這一批人都是頭一次押鏢,恐怕這次的任務都要參與,果不其然,遇見了兩三個人,都是同行者,所有人糾集後便向南塘舊港出發。

傳音玉帛上隱現出一片葉脈似的紅光,眾人將它貼合掌心,去往南塘舊港的天空鏡暫時許可權便拓在了掌心。

一齊穿過天空鏡,眼前的風景猛地變為一片猩紅,眾人腳下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槭樹林,微風吹拂下,槭樹五角形、赤紅如火的葉片,發出旗幟般嘩嘩不絕的巨響.......

這個地方空氣雖然溼潤怡人,卻沒見到湖泊、水潭之類的,連一個水坑都尋不見,茂密遮天的槭樹像拉起了百里紅幕,小路好像沒有盡頭,走得久了有點讓人發毛。

這些剛剛變成鏢師的男人,還帶著幾分新鮮勁,一路追追打打互吹互擂,連決和舜云為了護著歌瑤,特意與別人錯開了距離,柳善如也是輕裝輕履,刻意地和連決維持著幾步的距離。

這時,連決發現,走在前面的鏢師雖然打打鬧鬧,卻明顯地分成了兩派,兩堆人中間隔著一道無形的鴻溝,如同互不認識似的,一派裡麻子臉呦呵得最歡,另一派裡有個黑鬍子的獨眼龍,扯著嗓子說笑,唯恐壓不住麻臉似的。

連決置若罔聞,只趕自己的路,歌瑤走得有些腳痠,兩邊的槭樹林沒什麼變化,歌瑤便覺得無趣,揮著一把小絲扇,抱怨道:“下次你們再押鏢,我就不來了。”

“那你自己等著也是無聊。”雷舜雲早巴不得雲歌瑤開話匣子,盼著和她鬥嘴解悶,要是歌瑤不主動說話,舜雲也不敢先開口,怕怫了大小姐的心情。

“嘁,我怎麼無聊了,我可以學做飯呀,這樣等你們回來,說不定還能吃上本姑娘親手做的湯羹呢,對不對呀——連決!”雲歌瑤笑道。

連決這倆字,剛順著雲歌瑤的口飄出來,一個身影猛地一僵,柳善如的腳跟“嗤”地一紮,像被泥窩陷住了一樣!

“喂,你怎麼了!”柳善如原本走在連決幾人的前面,他這一停,雲歌瑤差點撞上去。

柳善如像做賊被人抓了贓,又像是失主尋回了錢似的,臉上一陣青紅交織,臉上的神情又窘迫又驚喜,攥著連決的袖口問:“你、你是連決?”

“是啊。”連決瞟了柳善如一眼,不過也不難怪,魏教頭從頭到尾沒問這些人姓甚名誰,看來是要這些人到了聖河流域就拋棄前塵。

柳善如的面頰有了一些血色,泛出一點笑意,喃喃道:“連決——早有耳聞、早有耳聞!”

“你聽說過我們連決,也不奇怪。”雲歌瑤面帶傲色,和舜雲一起追上連決的腳步向前走去。

“這要走到什麼時候啊!真無趣!”雲歌瑤踢著飛揚的黃土,撅了噘嘴,突然,只聽一陣極為清靈的啼鳴,從紅彤彤的槭樹林裡越來越近,逼著眾人的天靈蓋傳來!

“啊!是什麼!”雲歌瑤驚叫道。

“一堆鳥而已。”連決說了一嘴,忽然,也意識到有些不對,從血霧般的樹影裡飛出一大片鳥群,每隻鳥的體型只有一個酒盅大,聚在一起卻像一片白花花的雲團,鳥的數量足有一二百隻。

這片“啾啁”亂啼的白鳥,像一片過雨雲,圍著這一群鏢師頭頂盤旋,確切的說,就圍著連決幾人盤旋!

連決停下腳步,仰頭看著鳥群,這裡面有一隻頭鳥,體型要大一些,胸腹的羽毛雪白得晃眼,背翅上的羽毛是柔亮的鵝黃色,頭頂翹起一簇長羽頂冠,是一抹鮮豔的玫紅。

最蹊蹺的是,頭鳥深黃色的短喙,叼著一枚花朵形狀的紙片。

這群白鳥圍著連決頭頂飛騰,立刻引得眾人矚目,雲歌瑤驚喜道:“這是什麼鳥!真好看!”

“雲雀。”連決皺了皺眉,試探性地朝鳥群中的頭鳥招了招手,那頭鳥竟像認主一樣,嗖地落在連決手心。

“哇!我也要玩!”雲歌瑤一個箭步跟上,笑道:“雲雀?這鳥兒也姓雲呢,是我的本家!”

雲雀的猩紅色的小爪子抓著連決的掌心,一鬆嘴,紙片落在連決手裡,雲雀啁啾一聲,撲騰著翅膀飛起,引著鳥群飛入了槭樹叢,鳥啼漸小,很快不見蹤影了。

連決手裡的這枚紙片,被精心地裁剪成了五瓣的花朵,泛著淡淡的粉白,有一瓣上印著三個字:旖旎舫。

花心印有兩行短詩:初櫻動時豔,擅藻灼輝芳。看來,這枚紙片是仿的白櫻。

連決將紙片翻過來,立感驚心,一行娟秀的字跡寫道:有詐!南塘舊港路上有險!調頭保命!

見連決神色有異,柳善如也湊上來,不管不顧地先往紙片上瞅,既然同行,連決也不想相瞞,乾脆向前頭趕路的鏢師們喊道:“大家稍等!”

還以為連決這幾個小夥子走不動了,鏢師們懶得理,一兩個回過頭,極不耐煩地問:“幹嘛!”

連決追上去,三言兩語一說,想讓大家調頭,麻臉先噗嗤一笑,揶揄道:“這麼低階的把戲,你也信?就算你信,老子也不信!”

有一兩個謹慎的鏢師,搓著鼻子說道:“說不定有點說法,咱們還是不去的好,咱為啥來這聖河流域,不就是為保命的麼!”

麻臉一口咬定這是大驚小怪,另一派的獨眼龍也不甘示弱,兩邊的人都沒理會連決,繼續往前走,柳善如一臉鎮定,和連決一起停在原地。

“連決,怎麼辦?”雷舜雲知道,連決也不是頭一次收到這種恐嚇信,當初參加祭祖大典,連決就被扔過飛書,這兩天也接到一封恐嚇書。

連決做事向來心裡有譜,不信沒有依據之事,但自從到了聖河流域,連決就感覺有不止一雙眼在暗中窺視,不止一雙手在暗箱操作,不知是敵是友,但都不是空穴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