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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十三章 毒鳥

從前面傳來的巨響,像是一個鞭炮扔進水缸裡,炸出那種發悶的、清晰的囂響,但令人奇怪的是,那雷鳴般的“轟隆——”“轟隆——”中間,竟然夾雜了一個很令人匪夷所思的“嗝......呃.......”

連決幾個人的臉色白了一白,一般人或許不明白前方的怪聲源於什麼,但這幾個少年走南闖北,連獸宗、烈妖族洞窟那樣的詭譎稀罕之地也去過,當然能夠一下子聽出來,這怪聲,源於一個活物......

會是怎樣的龐然大物,能在如此遙遠的地方,發出震動如雷的悶響......那一聲古怪的“嗝——呃”,像是這隻巨怪進食的時候發出的聲音.......

最自然的東西,往往帶給人最深的恐懼,比如老人鬆弛的面板、病入膏肓的人發出的微弱呻吟、猛獸吞嚥獵物時的口水聲、無聲無息的瘟疫、狂風驟雨搖撼屋脊聲......那一刻,人類構築在文明制度上的自我麻痺會瞬間崩塌,讓人重回“人是一個動物”的這熟悉又陌生的觀念,因強大產生的傲慢像潮水一樣退去,縮回那弱小而穩固的保護殼......

莫名的恐懼,讓這幾人下意識地放緩了船速,雲歌瑤花容失色,揪著雷舜雲的衣角問道:“怎麼辦?我們要是繼續趕路的話,不就遇上那個怪物了嗎?要不還是泊船休息吧。”

看到兩個女孩子臉上都帶著擔憂,連決贊同地點點頭,說道:“明天繼續找也不遲,休息吧。”

“別停——”翼傑拖著長腔的聲音從船艙裡傳出,連決快步走近船艙,看到翼傑竭力地支撐起身體,從船篷木板的縫隙裡往外看,光線雖然昏暗,但是那聲音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連決皺眉道:“你也聽到了,那聲音太奇怪了,還是被冒險的好。”

翼傑的臉在夜色中,白得像一張紙,因為受了重傷,兩頰凹陷下去,瘦得厲害,只顯得兩個顴骨異峰突起,他搖了搖頭,說道:“通往溼婆流域的機關,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據我所知的絕密情報,有一個神魔之靈在捍衛著機關,雖然不知道那神魔之靈是什麼,但是,一定不會讓我們在風平浪靜時遇到。”

又一個神魔之靈,連決聳了聳眉,有些不快,這翼傑還是不肯一口氣吐出所有的資訊,之前翼傑說夜晚趕路最為安全的時候,連決就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將心比心,連決能夠理解翼傑,一個失去了雙腿,只能癱瘓在地的人,隨時可能被人當做“無用”的垃圾處理掉,每個人都有自保之心,只要不是建立在害人的基礎上,就不過分。

連決點點頭,問:“你一直在說絕密情報,你的情報究竟是哪裡來的?”

翼傑大概早猜到連決幾人會問到這個,只是淡淡地舒展了一下眉毛,說道:“別人問這個也就算了,我沒有想到你也會問這個問題,聖河流域上沒有無用之地,包括旖旎舫,那裡看似是煙花地、溫柔鄉,其實是最大的情報站,最為機密的訊息每天都在旖旎舫裡傳遞。”

說到這裡,翼傑瞥了連決一眼,“難道絕心姑娘沒有告訴你麼?”

連決不被挑釁,只是反問:“難道你的情報是從旖旎舫的姑娘手裡獲得的?”

翼傑笑了笑,說道:“對了一半吧,獲取情報,怎麼可能沒有那些迷惑人心的姑娘在場?只是這個情報太絕密了,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從誰那裡獲取的,你放心好了,我用了畢生的財富買了這個情報,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不吃虧的。”

眼下,連決這幾人就是翼傑的雙腿、臂膀、救命稻草,實在沒有欺騙幾人的必要,連決點了點頭,走出了船艙,對雷舜雲說道:“我們還是往前闖闖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雷舜雲沒有猶豫,說了一聲好,吩咐雲歌瑤進船艙裡去,兩艘大船繼續往前行進。

“轟隆——”“轟隆——”的悶雷聲愈來愈近,簡直像有一個巨人拿著巨斧捶打著地面......

連決幾人全神貫注,密切注意著河面上有可能出現的所有異常。

突然,前頭很近的地方,起了一片銀白色的溼霧......奇怪的是,霧氣還帶著“唧唧唧唧”的細碎聲響,那一大片溼霧像一塊巨大的雨雲,飛快地向連決幾人掠來——

“抄劍!”連決眼明手快,等那片白霧飄來的一瞬間,就揚起魂銀劍向前揮去,劍芒一暴露在空氣,立刻發出“哧啦哧啦”的灼燒聲。

雷舜雲還沒有看清這片白霧究竟是什麼東西,清溪劍凝動著寒冽的冰霧向前揮去,緊接著是“啪嗒啪嗒”的重響,有什麼東西不斷地墜落在甲板上,像是疾雨,又像是連綿不盡的冰雹......

“怎麼了!”船艙裡是雲歌瑤的詢問聲,連決喊了一聲:“你們兩個姑娘不要出來,出來就毀容了!”

連決看清了,這群白霧是一群蜂擁的怪鳥,它們一個個有大型的馬蜂一般大,鼓鼓的腹部也帶著一根毒刺,但是卻長著鳥一樣的腦袋、尖尖的嘴巴,和鳥一樣毛茸茸的翅膀,它們的尖嘴向下彎曲,上面佈滿了銀白色的絨毛,就連它們全身都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銀白色羽毛,在月光照耀下通體發亮,成群結隊地飛在一起,果真像一團不染雜色的白霧......

連決看的出來,這群銀白色的怪鳥是受了前面怪物的驚擾,才向反方向的地方飛過來,一看到有人,這群看似晶瑩剔透的銀白色蜂鳥,一下子暴露了嗜血好鬥的本性,一個個張開了銀鉤子似的嘴巴,豎起了寒光凜冽的毒針,撲叫著來咬連決幾人。

連決看到船艙的簾子開著,急忙衝過去把簾子蓋上,生怕這些毒鳥跑到船艙裡去了,絕心已經吹起驅獸曲,這些毒鳥體型很小,絕心的曲子剛一吹起,它們就像碰在琴絃上的雨滴,瞬間地化為齏粉.......

翼傑掙扎著坐起來,從地上搓起了一點毒鳥的鮮血,眉頭突然深深地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