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決簡直被這少女說的一頭霧水,四處一張望,竟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四面環海的小島上。
因空氣洇潤的緣故,島上煙波浩渺,大片大片的花樹競相盛放,被霧氣蒸騰得猶如花霧一般,島面鋪滿米白細密的流沙,清風一吹,落英繽紛,各色的花瓣滿地撲落,飄飛入海,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斯景斯人,如夢如畫,連決猛得一驚,一拍腦門道:“我死了?”
叫做月嶼的少女嘻嘻一笑,“荒神,你今天中邪了嗎?”
連決如遭雷擊,驚聲道:“你喊我什麼?”
“荒神,你病了?”少女黛眉微微蹙起,紫紗袖中伸出一截雪白手臂,想探探連決的額頭。
連決不可思議地轉身就跑,一口氣跑到島嶼臨海之處,胡亂撥開霧氣用水面照自己的臉,水面中,出現了一張與連決有幾分神似,卻不盡相同的少年面容。
連決還沒反應出這是怎麼回事,卻見海面遠處一葉扁舟緩緩駛來,一個青衣少年坦然自若獨立舟頭,執劍駕馭小舟前行,還未等靠岸,青衣少年已輕快對連決叫道:“荒神,看來每次我們比賽以劍御舟,我總是慢你一步!”
連決根本不認識這風姿楚楚的青衣少年,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青衣少年已然靠岸,一躍跳上島嶼,朗聲笑道:“你今天怎麼呆裡呆氣的?”
月嶼走上前來,明眸善睞,眼波迤迤道:“他剛才還不認得我了呢,蘇麒炎,他是不是被人打到腦袋了?”
連決又是一驚,轉而對青衣少年失聲道:“你是開創了麒炎英雄榜的蘇麒炎!”
青衣少年靜默地盯著連決半分鐘,忽然說道:“完了完了,是不是傷到腦袋了?荒神,你該不會不記得我們今天是來還月嶼姑娘靈石的吧?”
“什麼靈石?”連決一怔。
“你想賴賬?那也得提前和我串通一下嘛!你現在讓我怎麼說...”蘇麒炎湊近連決,語氣戲謔地說道。
連決聽出蘇麒炎和荒神的關係,應該就像自己和雷舜雲那樣,是一對互相包庇的好兄弟,便低聲問道:“到底還什麼靈石啊?”
“啊,你真健忘,我們從聖古來隴都玩,身上的靈石全換成了黑斧幣,你偏偏看中了一個靈石才能購買的青石手鍊,是看中了紫石手鍊的月嶼姑娘幫你墊付了靈石,你當然要還給人家啦!”蘇麒炎搗搗連決,說著扒開他的袖子,指著青石手鍊擠眉弄眼說道。
連決茫然地點了點頭,心想這青石手鍊本來就是自己在固族祭壇中取的,與虞嫣一人一半,怎麼成了借錢買的,而自己又成了荒神,蘇麒炎也不知道麒炎英雄榜的存在,現在究竟是什麼年代!
連決沒頭沒尾問出一句:“聖、聖戰開始了嗎?”
“什麼聖戰?”蘇麒炎看來已經對今天的荒神見怪不怪,從連決襟前掏出幾枚天靈石還給月嶼,月嶼嫣然一笑,轉身向前邊走邊說道:“我一個人在島上也很無聊的,以後你們常常來玩,我們三個做好朋友吧?來,你們嚐嚐我做的桂花釀!”
連決與蘇麒炎隨月嶼前去,只見千重花樹之間,坐落著幾楹花柴精舍,舍外是一方青石磊成的長案,上置瑤琴和酒釀陶罐。
月嶼飄然入席,莞爾道:“你們隨意!”說著玉指一撫,流暢的仙樂已自瑤琴瀉下,連決陶醉於美人琴音當中,不由得取過桂花釀自斟自飲,蘇麒炎被悠揚琴聲所感,青袖一揮,一柄長劍昂然激出,劍影繚亂,落英席捲,青衣少年舞劍的身影在浩渺煙波中若隱若現......
連決飲著桂花釀半醒半醉,海風捲著花樹濃香一波波湧來,茫然四顧,竟希望永遠停駐在這仙境般的島嶼,與一侶、一友守望萬年。
就在連決睡眼朦朧中,耳邊一個柔和的聲音叫道:“連決哥哥,連決哥哥,快醒醒!”
連決一個激靈,失聲道:“月嶼!”
“連決哥哥,你醒了!”明珠破涕為笑,伸手擦去連決臉上的血跡,擔憂道:“是長谷老師將你從黑雲中撈出的,我還以為你沒命了!”
連決猛然直起身子,茫然四顧,只見霸下方鼎和八獸天平赫然在望,火棘阿什塔仍如參天長劍,巍巍懸立。
連決擦了擦額前的冷汗,想到那片仙境般的島嶼,心中悵然若失,連決仔細想了想,也許墜入神魔噓息中的時候,觸碰到的冰涼水球,可能是時空結界,難道自己所見的,是千年之前的人?
連決出神地望著八獸天平,忽然,心中一動對明珠說道:“我知道對付八獸天平的辦法了!”
連決與明珠一人御刀、一人御藥杵向巍然矗立的八獸天平飛去,天平一端並列的八座獸頭猶如火把架,獸嘴向上噴薄八色不同焰火,以最前端椒圖獸嘴中噴出的雪白烈焰最盛,隨著蒼穹中八座空間結界的漂浮,獸嘴火焰逐漸微弱,而空間結界也漸漸縮成原來的珠子大小。
連決一看,天平另一端的青銅八稜柱上,“乾”字所對的正是椒圖獸頭,椒圖獸口噴出的火焰漸弱,所以連決與明珠兩人進入“乾”卦空間結界後,結界才急劇縮水。
看來要想保持空間結界的穩定,必須一人進入結界尋找通往塔頂的入口,煉藥師則守在獸口旁,以掌心焰為獸口注入源源不絕的焰火才行!
明珠依連決所說,御藥杵懸停椒圖獸口前,秀氣的手掌聚滿木屬性原火,開始向獸口輸送充盈的火焰,很快,椒圖獸口萎靡的火苗再度引燃,熾烈的白焰燻蒸著明珠的臉頰,少女嫩白的香腮很快滲出點點汗珠。
赫連杉等人見“乾”卦空間結界再度脹大,猶如一個透明的巨大氣囊,在半空飄來蕩去,連決御劍守在結界一旁伺機進入,赫連杉、長谷與千面毒女三位煉藥師一擁而上,急忙效仿此法,各自佔一座獸口輸送掌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