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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十五章 一場猜疑的博弈

連決聽到翼傑說到炎魔族的“斷肢重生術”,一下子想到自己第一次和炎魔族長老之一——白秋浣交鋒時,連決以體內火魄聖物的熱力,活活地將白秋浣的右臂焚燒成了一根黑骨!

這種斷臂之戕,要是擱在普通人身上,一定落得個終身殘疾了。

但是連決再次看到白秋浣的時候,白秋浣的兩根胳膊,竟然好端端的!

連決知道翼傑說的並非子虛烏有,便屏聲靜聽,翼傑看著這個被整個溼婆流域稱為“師傅”的男人,誠懇說道:“這位大哥,我聽說此地有那麼一個炎魔族人,能夠讓我斷掉的腿重生,如果他能讓我的雙腿復原,我一定不甘在此長住,我的妻子、年幼的兒女,被人砍死在我的面前!此仇不報,百年之後,我有何顏面去見他們!”

“唔...”那個大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輕聲問道:“如果沒有那麼個人,如果他確實是炎魔族人...但是他不會那門異術,或者就算他會,但是他不肯為你做這件事呢?”

翼傑一愣,剛剛提到殺妻滅子之仇而灼然冒光的眼睛,像冷風拂過的燭火,猛地一黯,他的臉也泛起灰白色,蒼白的嘴唇囁嚅著,喃喃道:“如果他是炎魔族人,他會那門異術,我就求他,把我的僅剩的尊嚴用盡去求他!如果他不會,那....那我就在這裡等....等有一天重新找到報仇的機會......”

那個大哥臉上波瀾不驚,生活在這種藏龍臥虎的地方,翼傑的這種慘事,大概那個大哥聽得太多,已經麻木了,他拿起一根竹籤剔了剔牙,不經意似地問道:“你的腿,什麼時候斷的?”

聽到這個問題,翼傑蒼白的嘴唇扯了扯,苦笑了一下,“我在聖河裡遇到了梭梭魚......”

連決聽到那個大哥的問題,感覺有些古怪,據那位大哥說,他是因為目睹了自己這邊幾個人救下翼傑,才願意對自己施以援手,既然他曾親眼看到了,為什麼又多此一問?

不過翼傑似乎沉浸在悲痛中,沒有感覺到這位大哥問話的古怪,這位大哥也是不動聲色,一張臉冷得像一塊冰,繼續問道:“腿是在聖河裡斷的....現在說等治好了腿還想回去報仇,那幹嘛要在聖河裡繞一圈多此一舉?直接報仇去多好!”

“我得罪的人是固國現在的君主——司空長胥!他佈下了天羅地網搜捕我,我只是想來溼婆鬼蜮躲一陣子,讓他誤以為我死了而已!”翼傑的眉頭擰得麻花一般,雙眼的眼皮重重地壓著,裡面擠出痛苦的光芒。

“嗯...我知道了。”那位大哥的神態忽然放鬆下來,淡淡地一笑,放下筷子,似要去端酒杯,手指剛剛接觸到酒杯,他的手忽然像閃電一樣化成一道虛影,飛快地向前彈去,就在這彈指一揮間,這位大哥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枚飛鏢,逼著翼傑的喉管,離翼傑的喉管只有毫髮之遙!

桌子上的人都譁然變色,婦人的臉色倒還平常,大概她只喜歡連決這幾個少年人,對這個表情不陰不陽的中年男人有些反感,也或者,婦人常常目睹家裡發生這樣的事。

翼傑的眼皮不自然地顫動了兩下,竭力仰著頭,避免自己脖子上的面板被飛鏢擦過,鏢尖上綠瑩瑩的,似乎淬了毒!

“這是做什麼?我不過是坦誠相告!”翼傑的聲音有些顫抖,他知道這位“師傅”一向懷柔心慈,越是懷柔的人露出殺機,那就是勢在必行的!

“師傅”冷眼看著翼傑,說道:“我知道你坦誠,但你這個人有問題!”

“我不過一個沒了腿的癱子,還能有什麼問題?”翼傑的手極力地攥著扶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身子往前一趴,自己就把脖子懟上鏢尖上了。

“師傅”瞥了翼傑一眼,把目光移向默不作聲的阿蠻,說道:“阿蠻,我平時教你怎麼斷言識人的?你替我說,他有什麼問題。”

阿蠻那對小蒲扇似的手壓在飯桌上,上半身向前傾,在對面的翼傑幾人頭頂壓下一片黑影,阿蠻的眼睛雖然仍是清澈的,卻泛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一對眸子宛若湛亮的寒冰。

阿蠻硬著聲音說道:“你叫翼傑?你剛才說,你的腿是在聖河上斷掉的,如果你的腿先前就斷掉,你打聽這裡有人能夠恢復你的腿也不為過,但你錯就錯在,你對這裡知道的太多了!你知道的東西已經多到你無論遇上什麼事情,都能在這裡找到對策,對嗎!”

不光是翼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連決幾個人也為阿蠻一震,從這個大塊頭青年人進門的那一刻起,連決幾個人潛意識裡就認定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沒想到他竟能從短短的對話裡梳清條理,反將了翼傑一軍!

“我一開始在聖河暗中跟蹤你們......聽到你對聖河裡的機關一清二楚....沒想到,你竟然還知道此地的人的底細!”“師傅”手裡的鏢器泛著生鐵的寒光,目光逼迫著翼傑。

翼傑慘笑了一聲:“呵呵!”

翼傑彷彿破罐子破摔了,瞪著“師傅”,反問:“所以,我說對了是麼?這次確實有一個炎魔族人,能夠用心血炎魔術復原我的雙腿?我都是個將死之人了,讓我死個明白,不為過吧?”

翼傑若不這麼問,還不能打消“師傅”的懷疑,翼傑這樣問了,反而代表他知道的訊息並不是十足準確,還能讓“師傅”放下一點戒心。

“師傅”遲疑了一下,手指微微一顫,鏢尖在翼傑的面板上劃出一道清晰的白印子,所幸沒有出血,翼傑的牙關打了一個冷戰,嘴裡“嘶”地抽了一口冷氣。

“師傅”的手快若飄風,在眾人眼前那麼一閃,再停頓時,只是輕輕地拿捏著酒杯,剛才指尖上寒光磣磣的飛鏢,已經不知不覺間消弭於無形了......

桌子上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翼傑更是一下子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