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空襲來的血怪,已被雷厲鈞劈成一坨肉泥,黏糊糊地癱了一地。雲歌瑤小臉嚇得煞白,盯著遠處的始作俑者,帶著哭腔問道“雷伯伯,那個人是誰啊?”
“從功法看,像烈妖族的,來頭大小還不清楚,你們保護好自己。”雷厲鈞低聲吩咐。
遠處山巔的人影,彷彿一具無動於衷的魂靈,通體血紅、意態飄渺,踏空行走,一步步極慢,從山巔走下了冰原。
“啊!過來了!”見這人步子詭譎異常,歌瑤的聲音已然顫抖。
雷厲鈞擋在前頭,兩道深黑獰眉聳著,一副不信邪的模樣,乜著眼細瞧,等那人越來越近。
忽而看清了,來者竟是個女人,一襲逶迤煙紗裙,紅得猶如血染,說不出的淒厲與詭豔。
這女人的臉頰粉膩如雪、脖頸纖細而秀媚、靈巧的雙耳宛如一對凝脂墜。她的瞳仁黑如點漆,勾魂攝魄,唇如含丹砂,小巧瀲灩,下頜微尖,自有一股嬌嬈風流。
這等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平日哪裡去見?雷厲鈞一痴,刁鑽的目光往這女人鎖骨下方的開領裡盯去。
女人冷眼勾魂,斜斜一睨,“臭男人,你看什麼?”
雷厲鈞幡然回過神來,靴底大力踩碾地上成泥的血怪,掙回顏面似地吼道:“我看你這女人出手怎這般歹毒!”
女人聽了,似承受褒揚般嫣然一笑,蠻腰輕輕一曳,向雷舜雲和雲歌瑤望去,婉聲嘆道:“帶足了人手,再來搶轉生珠嘛!”
見這女人綿裡藏針,雷厲鈞不敢掉以輕心,這女人忽而轉回臉,柔光萬千的眸子瞧著雷厲鈞,脈脈道:“你這樣健壯的男人,大碎八塊後,餵飽兩個妖獸也綽綽有餘了!”
一句話令雷厲鈞毛骨悚然,“譁”地揚起修羅刀,蹈空撲向女人,這女人不疾不徐,揚手現出一柄長劍,劍身以節節白骨扣緊,吞口嵌著七枚血色璃石。
白骨劍一出,天上地下妖獸齊呼,聲勢刺耳逼人,雷厲鈞錯愕道:“你、你是妖妃哇!”
此話一出,連暗中的青鼠真人都吃了一驚,這女人竟是烈妖族聲名在外、卻鮮少露面的妖妃,今天竟能窺到她的廬山真面!
青鼠真人捻著寥寥幾根灰須,咯咯一笑,“雷厲鈞啊雷厲鈞,妖妃深不可測,夠你喝一壺了!哈哈,我就在此坐享漁翁之利!”
妖妃示威地盯著雷厲鈞,雷厲鈞思忖道:“素聞炎魔族也在找轉生珠,萬一也過來了,我哪抗衡得了?還是別觸這黴頭,等援兵的好。”
雷厲鈞向幾個少年一使眼色,示意大夥兒穩住,見雷厲鈞有話要說,妖妃擎劍的手一收,妖獸齊喑,俯首待動。
雷厲鈞豪氣地一笑,凜然道:“看你半天虛張聲勢,大抵是認出我來了,沒錯,我正是懸川禁軍都統雷厲鈞!轉生珠對我懸川無用,我只是不想讓它落入賊人手中!”
雷厲鈞見妖妃眼波一寒,遂笑道:“別誤會,賊人不是指你,另有其人。就算我不攔你,恐怕今日你也帶不走轉生珠,爭奪它的人已經來了!”
妖妃笑了一聲,齒寒道:“獸宗麼?我根本不把那些胡攪蠻纏的野獸放在眼裡。”
雷厲鈞提了一口氣,神色尤為肅然,隨口謅了一個耳熟的名字,朗聲喝道:“並非獸宗,而是炎魔族大長老——青鼠真人!”
暗中的青鼠真人一震,哪裡想到雷厲鈞是胡謅的,還以為雷厲鈞早知自己在此隱匿,一直不動聲色罷了。青鼠真人一陣驚悸,立時對雷厲鈞刮目相看!
青鼠真人一橫心,想道:“反正暴露了,和他明刀明槍地拼了!”
剛要探頭,卻被身後徒弟一把按住,徒弟說道:“師父,這事兒蹊蹺,從一來我們就悄無聲息,雷厲鈞沒理由發現的。”
青鼠轉念一想,深覺有理,還是等等為妙。忽而,青鼠真人意識到,雷厲鈞一向莽撞暴戾,今天說起話左一套右一套,卻遲遲不動手,難道他還有援兵!
青鼠真人目光一寒,果決道:“絕不能再給他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