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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玄血劍的魔音

“這是?”連決凜然縮回了手,凝視著掌心血痕,驚聲問道。

一直傳聞玄血劍為鎮族瑰寶,輕輕一碰,便摧枯拉朽,灰飛煙滅,連決伸出手,上翻下覆地檢視,自己仍好端端的。

聖君輕聲道:“只要用劍之人以自身內力,封住玄血劍的煞氣,就不會傷人。玄血劍的冰寒純力,已從你手心的血口進入脈絡,你要以此奠基,修煉你獨一無二的冰體!”

“聖君,我該怎麼修煉?”連決迫不及待地問道。

聖君緩緩說道:“萬物有靈,尤其雪國懸川,孕育出無數冰寒屬性的生靈,你可汲取奇花異卉、飛禽走獸的靈力,與玄冰真氣融會貫通,時機一到,冰體自成。”

正說著,玄血劍像被魂靈操控著一樣,“哐當”一聲掙脫了嚴盛的桎梏,跌在了地面。寬刃霜寒的玄血劍,相蝮蛇一樣扭曲著,從中爬出一股暗沉凝聚的血流!

這道暗沉沉的血紅粘漿,忽然翹起一個蛇般的腦袋,“噌”地纏上連決的手腕,飛快鑽進了連決掌心的血口!

嚴盛一驚,一把拽過連決,將他翻轉過去,蘊力的雙掌貼上連決後背,欲逼出那股古怪的暗血,剛一觸及連決後脊,嚴盛如伸炭火,猝然地縮回手。嚴盛惶然一看,兩個掌面像被烙鐵燙得赤紅,要不是及時收手,恐怕都被燒成焦炭了。

“怎麼回事!”嚴盛罕然厲喝,抬眸一看,連決被一股亂神怪力驅使著,搖搖晃晃地如爛泥癱倒,嚴盛扳起連決,定睛一看,連決雙瞳內竟閃著詭異的幽火!

“連決!”嚴盛大呼了一聲,連決卻無一絲反應,一張慘白的臉孔滿是痛苦,一個嘶啞、陌生的聲音從連決嘴裡發出:“痛...放我出來!”

嚴盛驚懼變色,這聲音根本不是連決,而是一箇中年男人,連決的眼神直愣愣的,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攝住,嘴裡又喊道:“熱!好熱!”

縱然嚴盛見多識廣,對這幅場景也束手無策,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只焦急地看著事態演變。從連決青袍內,鼓起一片橘紅的亮光,像埋著一盞燭焰,越來越光耀刺目!

嚴盛頓感蹊蹺,剛褪下連決的外袍,那透紅的光輝稍縱即逝,就在這時,那股怪血如受驚了一樣,從連決掌心的血口落荒而逃,在空中縱起一道長弧,鑽入玄血劍便沒了聲息。

連決四仰八叉地躺在大殿,朦朦朧朧地睜開眼,望著殿頂綺麗的藻井,半天回不過神來。眼珠一錯,正看見聖君滿面焦灼,狐疑又迫切地俯視自己,連決晃了晃腦袋,翻身躍在地面,皺眉道:“聖君,剛才怎麼了?”

嚴盛怕重蹈覆轍,忙將玄血劍送入神龕,封好琉璃罩後,心有餘悸地說道:“那股怪血是玄血劍內殘存的老物了,一時也說不清楚,但它怎會一開始傾向你,後來又怕你?”

連決凝神一想,那股怪血鑽進自己脈絡中時,就像是一隻碩大的螞蝗,在血海里大口渴飲,但自己後背的詭火剛有重燃之勢,那股怪血立時驚慌流竄,奪路而逃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察覺到連決身懷詭異,嚴盛禁不住問道:“你背上到底有什麼?”

連決一怔,以為聖君所指,一定是那枚曾現出原形的血晶,但無論是高深莫測的神九閣老,還是怪誕不經的蒼六,都囑咐過連決不可外洩此事,連決只好謊稱:“我不知道。”

其實連決算不上撒謊,他自己都矇在鼓裡,剛才胸膛透出的光亮,並非由血晶發出,而是那半顆轉生珠!

原本潛藏玄血劍的怪血,感應到連決身上,有種奇異又熟悉的質力,才猝不及防地撲向了連決。不料,血晶煞力大作,怪血差點兒就被雄渾的烈焰吞噬。但血晶一發力,連決也如墜火窟,幸好轉生珠承轉啟合,及時遏住了血晶的爆發!

連決掌心血口的邊緣,襯著一圈模糊的藍光,饒是觸目驚心,連決恐聖君再追問什麼,便不願逗留,頷首道:“聖君,那我先退下了。”

嚴盛點點頭,宿慧的雙眸闔上,輕聲提點道:“連決,凡事有度,切不可急於求成,無論是修煉,還是處事,都是一樣。”

沒想到聖君早就看穿了自己,連決默然頓首,向聖君一點頭,緩緩走出了蒼寒宮。此時,夜色沉沉,浩瀚的星河幾近凝固,宮宇疏落的冰原深處,瓊花瑤草迎風飄擺,發出幽藍的熒光。

連決不作耽擱,挺劍走向冰草葳蕤的偏僻地帶,魂銀劍甫一和夜光淋漓的花木相接,碎銀光彩立時飛濺,不消片刻,便將幾株木靈收入了掌心血痕。

起初,連決還神清氣爽,又牽五帶四地汲取了幾株木靈,渾身襲來一股股陰冷,連決打了個激靈,聖君的叮囑又隱隱在耳,但連決心裡煩亂,不管這些,只一心鍛成冰體,攀升重天境!

過了一會兒,連決指尖發顫,低頭一看,魂銀劍竟結了一層寒霜,連決急忙虛氣內耗,將寒冰靈力統統轉化五臟六腑,但冰寒之力太過迅猛,連決握劍的手直抖,咬緊牙關忍耐酷寒,又將幾株木靈收入氣脈。

突然,連決胸腔猛地湧來一股暖流,如溉及四肢的溫泉,消融了木靈的寒氣,連決大展身手,更加賣力地吸收木靈,但連決不知,這其實是不祥之兆!

幽淡的草叢中,騰起一團猩紅的焰芒,這團光焰從連決胸口透出,如一顆跳動的焰心!剛才過分地汲靈,已打破了轉生珠與血晶彼此遏制的平衡,眼下,兩者廝纏著,糅雜出似金似血的輝芒!

連決急忙罷手,盤膝坐地竭力調息,將玄冰真氣在脈絡中歸位,胸膛的光焰也漸漸平息下來。連決毫無察覺,身後已逼近了一個飄忽不定的人影!

“倏”地輕響,幾隻豆大的血蟲,如疾雨般彈出,跳蚤般敏銳地搭上連決後頸,伸出毒牙猛地一叮,連決吃痛地呼了一聲,一下子轉過身來!

一個羸弱消瘦的白衣男人,和連決目光相接,白衣男人眼皮無力地耷著,蓋住了半個黑透的眼珠,他薄唇兩邊蒼白的肌膚上,勾著兩道尖利的紋路。男人喑啞道:“真沒想到,轉生珠在這裡。”

連決雙目充滿警惕,厲聲道:“你是誰!”

“我不太願意說我的名字。”男子撇了撇嘴,食指與中指並列著,捋了捋肩頭細軟的黑髮,又笑道:“不過,頃刻之後,你便屍骨無存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叫白秋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