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奇話音剛落,便氣定神閒地鵠立原地,眾人卻無不仰頭,順著廷柱向上望去。
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細響,樑上果然垂下兩條腿來,沒等雷厲鈞起身捉拿,一個神色憊懶的少年,已順著廷柱磨磨蹭蹭地爬下,侷促地站在眾目睽睽下,心虛地扭著手。
嚴盛眉間緊皺,喝問道:“嚴傑?你在上面做什麼?要聽便大大方方聽,為什麼鬼鬼祟祟躲在樑上!”
嚴傑唯唯道:“兒臣一時好奇,先躲在了簷上......”
嚴傑如此,嚴盛臉上有些掛不住,擺擺手阻止嚴傑說下去,轉頭問安澤奇,“你說有人知道方老和安莊主為何起爭執,是指嚴傑?”
安澤奇親耳聽到嚴傑和方青松的密談,鐵青著臉點了點頭。
嚴盛滿面狐疑,望向嚴傑,“你整日不出,怎會知道懸川外的事情?”
嚴傑不知道安澤奇聽到了自己威脅方青松一事,仍一口咬定,“兒臣當然不知道了,安澤奇扯上我做什麼!”
“哦!”沒想到安澤奇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是我誤會了。”
這次換嚴盛一怔,剛剛還對安澤奇刮目相看,這小子怎麼又突然反悔,真是不靠譜。
安澤奇略一沉吟,輕佻笑望聖君,重申道:“看來是我誤會了,我還以為聖君令是皇子家傳給方老的,要方老殺人滅口,原來真不是皇子,是聖君親手所傳!”
嚴盛先一臉狐疑,喃喃道:“什麼聖君令?”忽然,嚴盛醍醐灌頂,竟憤然起身,厲喝道:“有人向方持重假傳了聖君令!”
眾人瞠目結舌,一片死寂中,嚴傑“哇”得一聲慘叫出來,當場跪下哭道:“是兒臣下的!我真沒想到方爺爺會死啊!”
沒想到,嚴傑竟私盜了聖君令,嚴盛面色煞白,幾乎語不成聲,“孽子!孽子!見令如聖,替君行道!你好大的膽子!你把聖君令給誰了?”
嚴傑大肆叩首,顫聲叫道:“我只給了方青松,並未給方將軍,恐怕是被方將軍看到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嚴盛振臂喝道。
“兒臣...”嚴盛自知理虧,仍竭力狡辯:“兒臣只是怕連決私盜轉生珠,並不是疑心安莊主!”
“胡說!”嚴盛勃然大怒,“你幾斤幾兩我不清楚?你分明是想置連決於死地!”
雷厲鈞立在一旁,聽到聖君在盛怒之下,說話竟完全不袒護自家皇子,立刻冷汗涔涔。雷厲鈞想著:萬一聖君一氣之下,重重處置了嚴傑,不僅有損社稷,萬一以後追悔,肯定遷怒自己不攔著!
雷厲鈞忙說道:“聖君息怒!皇子的話不無道理,皇子年少無畏,或許只是好心做了壞事,引得方老將軍同去保衛轉生珠,結果引了一場大誤會!”
聽到這裡,安屠城卻不認了,闊口噴薄的氣息,將黑髯頂得翻飛,怒斥道:“胡說!方持重那老頭子,明明有備而來,一看到我和連決,不由分說就開打,還口口聲聲奉了聖君的旨意,說我和連決串通一氣,私盜轉生珠!”
嚴盛目光凜凜,威視著安屠城,沉聲道:“安莊主說話有憑有據嗎?”
安屠城怒不可遏,“當時一共我們四人,現在連決下落不明,方持重死無對證,除了我,只剩一個方青松!你傳他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