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收拾好資料，正準備邁腳去設計部。他忽然像想起了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後，轉身去了更衣室。

“顧飛，一個人的衣著可以樸素，可以破點可以爛點；但至少要乾淨、整潔，不能邋遢。邋遢那不是不拘小節，而是沒禮貌，是對人以及對自己的一種不尊重！”

顧飛想起中午吃飯時，對面的葉婷一臉認真叮囑自己的話，臉上依然不禁有些發囧。

只是他並沒有在更衣室儲存有其他衣服，只好把腳上已經髒得辨不清顏色的鞋給換掉。

CNC的地板太滑太油，機器冷卻液對鞋子腐蝕很嚴重。正常情況下一雙新鞋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報廢。所以顧飛買了好幾雙十來塊錢的布鞋放在更衣室裡，用來替換自己平時回校時那雙相對比較好的鞋子。

換好鞋子，似乎腳步都輕快了幾分，顧飛乘著電梯到了設計部。

剛推門進去，顧飛就聽見到處都有人嚷嚷，吵雜的聲音迎面撲來。

“旺旺，給我拿瓶可樂。”

“旺旺，凡哥那邊有事找你，趕緊過去看看。”

“旺旺，磨蹭什麼呢，我要的那份圖紙你列印好沒有？”

“呂家旺，過去資料庫幫我看看美製UNC螺紋的標註樣式，我急著要用！”

……

顧飛站在門口，繞有興趣地四下張望偌大個設計部。

進來之前他還以為這設計部作為腦力勞動部門，就算不像高考考場那樣靜寂萬分，至少也該像圖書館一樣安靜沉默，沒想到卻是和外面的菜市場差不多。

他正詫異著，就見一個戴了付厚厚眼鏡片的小夥子，正滿頭大汗一臉疲憊地應著各方的要求。

“好的，羅哥你的可樂馬上來了。”

“凡哥那邊我去過了。他要份什麼資料，說李哥你明白的，讓你給他共享一下。”

“張哥，你要的圖紙還沒打好。A0的印表機好像壞了，根本打不動。我馬上找人報修去。”

“海哥，UNC螺紋的標註和普通螺紋是有些區別。標註樣式大概是螺紋直徑＋牙數代號＋精度。”

……

顧飛走了幾步，禮貌地喊住他：“你好，你叫呂家旺是吧？我是一樓生產部顧飛，有事找你們設計部梁副總。請問他的辦公室在哪？”

呂家興終於氣喘吁吁停下腳步。他邊擦汗邊上下打量顧飛，眼前一亮後驚訝地說道：“你是一樓生產部的顧副總？”

顧飛笑笑，一點也不意外。部門副總已經是公司高層，他的免冠照片現在正掛在公司大門邊上，估計整個公司不認識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顧飛點了點頭，又重複地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顧副總，你跟我來！”呂家旺連忙給同事介紹一番，帶著顧飛向設計部副總辦公室走去。

他邊走邊古怪地打量顧飛身上的廠服，連連感概著恭維：“沒想到顧副總你真人那麼年輕。看來不比我大多少，居然就已經是公司高管，真是年輕有為。”

“哈哈，”顧飛笑道：“我可大學還沒畢業呢，過陣子開學才上大四。”

“啊！”呂家旺打了個踉蹌，差點一頭撞在過道邊的一個卡座上，他驚愕地喃道：“你大學沒畢業？”

他盯著顧飛的臉，不可思議地看了半天。最後他似乎想明白了什麼，眼裡閃過明悟的恍然，默默地閉上了嘴。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