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他也曾鮮衣怒馬,也曾意氣風發,然而在一場陰謀中卻讓他毀去了音容。幸得他守住了秘密活下來,隱姓埋名成為了浮萍鎮麵館老闆娘未過門的夫婿蕭白,同時亦是紅雪閣紅字堂刺客榜第一的重冥。
“唉,算了算了,這兩年你是徹底從愣頭青活成一根筋了……”
柏紅思唉聲嘆氣著收了碗,當她站起來時蕭白也站了起來,他信誓旦旦地說道:“老闆娘你放心,等我了結我的過去,我就去鶴京風風光光地娶你過門!”
柏紅思出神地看著蕭白的眼睛,那雙眸子比兩年前更為深邃,望一眼彷彿就要陷進去一般。柏紅思撲哧一笑,捏著筷子在蕭白腦袋上用力敲了一下,故作嗔怪道:“笨蛋,說了多少遍,是我娶你!”
蕭白撓了撓頭笑道:“是是是,你娶我,這樣除非你休了我不然我兩輩子三輩子都是你的人,永遠離開你不得。”
柏紅思莞爾笑著走進了後廚,走著還笑罵了兩句,可那笑容在進了後廚之後卻漸漸消散,浮現一抹愁悶與悵惘。
“你是去了結你的過去,我也是去了結我的過去麼?過去……過去……”
她心不在焉地擦拭著碗,月光透過窗子把她的面孔照出幾分楚楚可憐的落寞。蕭白靠在後廚的門框,一陣陣欲言又止,直到看著柏紅思抹乾了手,他都沒問出一句話。
蕭白知道柏紅思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但他沒有問過,因為柏紅思也沒有問過他的過去。可許多時候,並不是對方不願意說,只是在等你先開口。然而開口,又哪有寫出來那麼輕而易舉。
“搭把手!”
“好。”
蕭白幫著柏紅思收拾好衣裳首飾行囊,費了好一番功夫後,兩人在桌前坐下,總算鬆了口氣。
“老闆娘……”
“嗯?改主意了?”
“沒有,我就想說,你衣裳真多,怪不得我幾乎沒看見你穿重樣的衣……誒,耳朵……疼疼疼!”
柏紅思狠狠地把那熱乎乎的耳朵擰了一下,聽到求饒才心滿意足地收回了手。蕭白揉了揉耳朵,幽怨地看了眼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碎碎唸了兩句。
“你說什麼?”
“咳,其實我挺好奇,你何必帶這麼多無用的雜物,這些到了鶴京再買就是。一碗麵就要收我兩片金花,兩年來我一碗都不曾賒欠,你難道還能缺了錢不成?”
柏紅思伸出了白皙的手,手上或多或少地有些細繭。
“幹啥?”
“面錢呀,你不說我都忘了。”
蕭白拍了拍額頭,暗罵一聲造孽呀,乖乖取出了兩片拇指大的燦燦金花放在那張惹人心疼的手上。柏紅思一看頓時皺起了黛眉,動了動手指,“還差一片!”
“為什麼?不是兩片金花一碗嗎?”
“漲價了,現在是三片。”柏紅思說得理所當然。
蕭白撇著嘴又放了一枚,忽然覺得那手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惹人心疼了,反而有點蠻橫無理。
大離制錢有三樣,桐葉,銀元,金花。一千五百枚桐葉可換一塊銀元,十塊銀元等價一片金花。三片金花有足足四萬五千桐葉,抵得上尋常百姓家一年的盈餘。
柏紅思笑嘻嘻地把金花裝進了錢兜裡,拍了拍鼓囊囊的錢兜頓感心滿意足。那錢兜很特別,上面繡著一條紅鯉魚,卻是一條有著三尾鯉魚。
這其實是蕭白曾經的錢袋,只不過柏紅思見這鯉魚心生歡喜,於是就讓蕭白送給了她。柏紅思又哪裡知道,這是蕭白故意給她看到,三尾鯉的圖案在江湖上意義非凡,代表得是大官的子嗣。見著有這三尾鯉圖案的任何物事,綠林山匪是絕不敢打劫的,因為若是得罪了大官,被興師動眾滅了寨子就會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