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64 胡麻與海倫(下)

“讓我冷靜冷靜……”海倫用力吸氣,搓揉麵孔,終於冷靜了下來,又忽然看向了旁邊的小孩,“亞爾維斯會不會是終於靈能失控了?比如說,他可能把自己變成了這個小孩……”

我說:“不可能。”

“也是啊!”她仰天長嘆。

我想了想,然後說:“如果胡麻他實在找不到我們,或許會先回河豚賓館。河豚賓館就在小鎮的最南邊,建築也顯眼,哪怕迷路了也很容易找到。”

河豚賓館與博物館相同,不僅在上次的最表層夢境中存在,也在現實中存在,同時也是我們這次的投宿地點。就連小鎮噩夢中也有過河豚賓館的身影,不過那並非因為河豚賓館是幾百年前就存在的“超級老店”,河豚賓館本身只是幾年前才流行起來的連鎖賓館。上次僅僅是作為權宜性的過渡場所,跟著我和胡麻進入了小鎮噩夢而已。

“希望他沒事才好。”海倫擔心地說。

“好歹也是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了,而且還是靈能者,總不會被人欺負。”我說。

“但萬一走著走著,被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壞女人騙走了怎麼辦?別看他那樣,長得好看的女人跟他花言巧語,他也很容易被騙的。他這人又特別招蜂引蝶。”海倫憂心忡忡地想象了起來,過了一段時間,又蓋棺定論似的說,“越漂亮的女人越會撒謊。”

“不至於吧?”我雖然這麼說著,但也要承認胡麻在現實中的外表的確是吸引異性。然後想著“壞女人”這個詞語,倒是聯想到了無面之影。如果是遇到那種級別的壞女人,胡麻即使身懷靈能,恐怕也得被吃得骨頭也不剩。又想起了現實中的都靈醫生,她是否也能被歸類為“漂亮的女人”?雖然她的現實外表是沒有四肢和雙眼的幼女,但內在已經四十七歲了,比徐盛星還大。無論如何,她肯定是個擅長欺詐的女人。就連謹慎到了最後一刻的暴烈,都被她的毒計置於死地。

海倫試著給胡麻的手機打電話,但我記得他的手機正放在賓館裡充電。不出預料,電話沒打通。

她嘆了口氣。反正也沒頭緒,她決定先跟我一起,幫這個小孩找到他的父母。說不定還能在路上遇到胡麻。

途中,她與我聊天,談論到了自己與胡麻的家庭。

他們的父母都是單身主義者。

簡單地說,就是“高中時代的井上仁太”這一類人。對異性不感興趣,也對戀愛和婚姻抱有極端的消極觀點,更加不想有後代。原本這種人不出意外的話真的能夠單身到死,但是意外出現了。兩人遇到了彼此,雖然沒有摩擦出來戀愛的火花,但是發現彼此的觀點基本一致,又同樣飽受長輩催婚的壓力。於是便在深入探討以後,擬定了婚姻契約:結婚可以,但不住一起;日常生活互不干涉,財產問題上儘可能做到分割清楚;偶爾私會解決性的問題,但必須做好安全工作;有事時是朋友,沒事時是陌生人;若到分手時也必須果斷,千萬不可以拖泥帶水。

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女方因安全工作沒做到位而懷孕了。雙方長輩知情以後大喜過望,施展了所有能施展的手段,最終強迫女方把雙胞胎生了下來。

“我們一開始住在老家,後來上了河狸市的小學,也自然住到了河狸市。但是居無定所,並不是說沒地方住,而是有時在爸爸那裡住,有時在媽媽那裡住。”海倫說,“看上去兩邊都是自己的家,但感覺兩邊都不是。爸媽對我們沒有惡意,但好像也不知道如何與我們交流。”

她回憶著,“過去總以為他們非常嫌棄我們。生怕哪天放學後去敲門,裡面會傳出聲音說‘滾出去’。”

“肯定很不好受吧。”我說。

“嗯。”她點頭,“我還好。不是常說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嗎?我大約是比他早熟的。”

“看得出來。”我贊同道。

“是吧?”她得意地笑笑,又說,“我們有時會湊到一起,商量若是被丟出家門,以後要如何生活。他總是說著說著就哭出來,然後我就負責安慰他。他獨自一人肯定是活不下去的,而且很容易被人騙。長大以後也是這樣,雖然現在他有了靈能,但只有靈能是無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下去的。”

她微微一頓,然後蓋棺定論地說,“所以我必須是姐姐。”

“但是你好像沒有耳朵?”我說,“我是說頭頂上的那個。”

“啊,是說犬耳?”她恍然,然後神秘地笑道,“不知道你是否注意過,他雖然有犬耳,但是沒有尾巴。”

“好像是這樣。”

“因為尾巴在我這裡。”她一邊說,一邊撩起風衣後襬。只見她身後有一條毛絨絨的咖啡色犬尾,從連衣裙專門設計的口子處伸展出來,快活地搖來搖去。

小孩之前沉默寡言,現在看到,頓時眼前一亮,小聲地問:“阿姨,我可以摸摸嗎?”

海倫眉毛一揚,“要叫姐姐。”

“阿姨。”

“不叫姐姐不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