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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愚者(二)

“第二,我風聞河狸市有一則都市傳說,有一個綽號是‘無麵人’的武術家,他曾經親手殺死過不止一個做過壞事的特級靈能者,惡人們無不聞風喪膽,連一些靈能罪犯也害怕無麵人的兇威,陸續從河狸市裡倉皇出逃。”他說,“我聽說以後,心癢難耐,想來驗證這則傳說是真是假。”

“假設無麵人真實存在,你要去挑戰他嗎?”我問。

“不。”他居然搖頭。

這下,我是真的驚訝了。

他看出我的表情,笑道:“你是不是也以為我就是個武痴,所以一遇到強者,就會一門心思想要去挑戰?”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

“不是。”他說,“對我而言,無論是與其他人較量,還是自己獨自研究武學,都是其樂無窮的事情,惟獨與比自己弱小的人戰鬥,非但自己無聊,對手也難受。我知道無麵人迄今為止的那些戰績,如果他真實存在,那麼在他看來,我肯定也是那種很無聊的晚輩。雖然我樂於挑戰強者,但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不會做那麼沒常識的事情。”

難道亂入靈能者競賽、去單挑特級靈能者就很有常識了嗎?我本來想這麼說,但想想自己,住口了。

他的意思,我也明白了,看來以前是我誤會了他。我結合過去與他的交流,重新把握住了對他的認知。很可能,在他看來,武術就和普通人眼裡的電子遊戲是一樣的。單機遊戲很好玩,對戰遊戲也有趣,遇到過不去的關卡,一邊研究攻略、一邊嘗試解法也是樂趣。但是如果打對戰遊戲的聯機方是個菜鳥,那麼自己也會被帶得提不起勁。所以他沉迷武術就和普通人沉迷電子遊戲是一回事。真不知道其他武術家知道此事會是什麼心情。

這也難怪他能夠憑那種天賦走到這種地步。對其他武術家來說,鍛鍊是辛苦的,將心思專注於一點是吃力的,但對他來說,搞不好將專注力從武術上轉移開來才是辛苦而又吃力的。有一句很多差生司空見慣的話,叫“你如果把打遊戲一半的興趣放到學習上就好了”,但沒想到真的有人能這麼幹。說他是中人之姿的確是看扁他了,某種意義上,這才是最高檔次的天賦。

我一邊想,一邊問:“那麼,你為什麼要找無麵人?”

“雖然我不與他較量,但等我見到他,有一句話,一定要親口對他說。”他回答。

我點頭,然後說:“我就是無麵人。”

此時此刻,我的想法非常簡單:與其放任他在河狸市裡到處亂找、節外生枝,不如直接告訴他真相,這就是我的結論。

不過在說出口的瞬間,我竟有種雜陳的心情,要去看他的表情。

就好像少年時期的徐盛星,在隱藏靈能的同時,又期待有人能夠發現自己的非凡,我或許也在心裡的某個角落,幼稚地期待身邊的人能夠發現,我不僅僅是他們看到的那樣。這一句我就是無麵人,其實也早已默默地演練多時了。

但,武夫,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或許是因為我現在用的身份,並非“殘疾少年徐福”,而是“蒙面武者魔眼”吧。當他聽我說出這句話的一刻,既看不到他臉上的震驚,也聽不見他口中的詢問。

他直接動手了。

只一瞬間,他的拳頭就以雷霆萬鈞之勢,來到了我的面孔前。

出擊之迅猛,好像他的手臂真的變作一道雷霆,直到落入我的掌心,才重新變回肉體。

沒錯,我擋住了。

如今的我,對於化零為整的理解,早已今非昔比,縱然他這一招暗勁洶湧多變,我也能夠悉數瓦解。

接觸之際,他的力量全部被匯入了我的腳下,同時,店裡的地面突兀地抖動起來,似乎是地震,卻又立即消失了,令服務員大吃一驚,隨後困惑不已。

“恐怕自聯盟建立以來,只有你才到達如此境界,稱得上百年一遇的超級武術家。”武夫似乎已經相信了我,他收回拳頭,坐了回去,又好像有點心癢難耐,想再打我一拳。

然後,他吞下一口空氣,凝視著我,過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武術家的修行,說來說去,就是心、體、技,三個方面。而在技法的方面,什麼才是最高成就,一直眾說紛紜,但在我看來,你這個秘技,當得起我心目中的最高峰,想必其他人也無法對此說三道四吧。不過,現在的你,還能看見前面的路嗎?”

他雖然這麼問我,但似乎並不想要知道我的答案,又說了下去,“我的第三件事,正好也與你有關。”

我並不介意他剛才的試探,接了一句,“是什麼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獲得了靈能,會是什麼樣子?”他問。

這正好撓到了我心裡的癢處,但我反而不想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有話直說。”

“你應該非常清楚,最高階別的武術大師,一旦覺醒靈能,立刻就是特級靈能起步,再加上自身的武藝,戰力直追降魔專家。”他微微一頓,繼續說,“據說,那個曾經被你挑戰,並且慘敗於你之手的巖流道場繼承人,如今已經覺醒靈能,還加入了地心教會。就我所知,有超過三個聯盟方的特級靈能者死在了他的劍刃之下,臨死前連為他製造一道傷口都沒能做到。而他現在正在滿世界地搜尋你的下落。”

“從被你打敗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瘋了。除了殺你,他什麼都不想要。”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