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經過一段時間,蟻群便多出了一批“忠誠”的成員。以此為基礎,他們又花費大把時間精力在河狸市郊外建立村莊,在複製上述模式的同時,也經營農業。在自給自足的同時,偶爾也運送農產品到城市裡出售。並且嚴格限制村莊的人員流動,讓成員的子女們在這裡成長,接受封閉式的教育。等到子女們成為了合格的“工蟻”,便讓他們去城裡執行組織上的任務。而為了防止他們被城市文化所“腐蝕”,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必須返回村莊生活。
他們相信蟻之主是上天選中的使者。凡人不得輕易拜見蟻之主,唯獨被選中的親信們才有這個資格。蟻之主不會死亡,更加不會失敗。如果組織上有哪裡失敗了,那就是執行者的罪孽,而非蟻之主的疏忽。
巡邏員的祖父便是堅信這種思想而活下去的。他父親也從小被灌輸這種思想,又對他如此灌輸。他別無選擇地接受了,又走上了別無選擇的人生。彷彿他只是為了成為“工蟻”而出生的。
他們根本不知道,蟻之主非但不是被上天選中的使者,也沒有特別的力量。
蟻之主之所以如此隱藏自己,僅僅是因為害怕靈能者的刺殺而已。之所以堅持保密自己的真實份資訊,也僅僅是因為害怕靈能者以此為線索對自己下詛咒而已。
“我無法原諒這種行為。”井上直人似乎被巡邏員的記憶所感染,卻反而愈發生氣,“這種卑鄙的行為……居然對我……”
“對誰?”我問。
“我……”他愣了愣,“不,不對……”
“你不要對其他人的記憶過於投入了。”我提醒。
“我明白。”他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按了按自己的口。
我想著他剛才所說的內容。工蟻們將蟻之主當成上天使者信奉,這讓我想起了都靈醫生所假設的無貌殺人魔的形成原因。會不會與蟻之主相對應的精靈也在什麼時候誕生了,而真正的蟻之主確實就是徐全安,也確實是死去了,如今主持蟻群的其實就是那精靈?
不,這不可能。我立即否決了這個假設。如果蟻之主真的被取代了,那麼井上直人曾經提及的“某個與蟻之主締結深度忠誠契約的親信”就不會無動於衷。況且,本來出現了無貌殺人魔這種精靈就已經足夠低機率了,再出現一個蟻之主精靈,那簡直是隕石落在頭頂上一般的巧合。現在的蟻之主依然是人類,我是這麼確信的。
就在這時,井上直人小聲地說:“我們到了。”
我藏在灌木叢裡看向前方。就在三十米開外,有一面高大的圍牆,而圍牆的中間則有一面巨大的鐵門。鐵門前面站著兩個帶槍的看守,牆上則帶著鐵絲網和監控裝置。這個派頭,跟監獄也沒兩樣了。
這裡就是蟻群的總部。
“怎麼辦?”他問。
我先問了他總部的內部構造。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沒說過,然後將自己用靈媒技術得來的報全部告訴給了我。
然後,他又補充道:“雖說是總部,但主力大多數都在其他地方。”
這也是當然的。作為有活力的地下組織,主力都做家裡蹲的話也太不像話了。看了看時間,再過十分鐘他們就會注意到巡邏者的失蹤,如果我們放棄了這次機會,而留守在內部的兩個親信又足夠警覺,那麼回頭下手的難度就會急劇上升了。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在十分鐘以內,以不被任何人察覺到為前提,潛入到這個總部的內部。換成那些花樣百出的靈能者的話倒是可以試試,我的話就只能強行突破了。
以防萬一,我問了問他有沒有暗中潛入的方法,他搖了搖頭。
“那就強行突破吧。”我下定決心。
“真的要這麼做?”他不自信地說,“除非是特級靈能者,否則以這裡面的陣仗……”
“先試試看,你也要一起進去。”我說,“如果你的靈感捕捉到了不妙的資訊,那就立刻告訴我,我們立刻逃跑。”
他勉為其難地點頭,然後忍不住說:“我聽說你以前總是用暗殺方式解決敵人,還以為你會更加低調一些。”
“如果我有暗中活動的條件,自然不會愚蠢到主動捨棄。”我說,“但在必要時,我也不會忌諱高調的作風。”
說完,我走出灌木叢,向鐵門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