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劍閣的騎兵出現在戰場邊緣上時,鄧艾就知道,這一戰,敗了!
“遮天之功就在眼前,惜乎功虧一簣啊!”無力的伸出雙手,朝著南方城都的方向虛抓了一把。鄧艾面色憔悴的抬頭看了看天空。
此時乃是申時末段,還未進入酉時(酉時的開始時間是下午五點)。雖說隆冬時節,太陽下山很早。但至少這個時候,天空還是一片明亮。
“呼~~~”長長的撥出一口氣,看著白色的霧氣慢慢消散,鄧艾艱難的開始釋出命令。
“命令!田章、鄧忠分率各自本部,交替斷後。其他部隊,向北,撤離戰場。”
在親手做出了讓自己的長子去死的決斷後,鄧艾已經是極為虛弱。雖然如此,但他還是狠狠的拉出了腰裡的佩劍,重重的搭在了田續的頸項上:“護軍,現在我中軍裡還有一千五百餘名羌騎,各種戰馬、馱馬、駑馬等差不多也是這個數。本將命你率領這支軍隊,去纏住新來的那支蜀軍騎兵。你只要纏住敵軍半個時辰,讓我軍能夠趁夜撤離,就算你事後投降,我也一定保住你的家眷。如若不然,本將現在就劈了你。何去何從,給我一句話!”
這時候的田續根本不敢和鄧艾再做推諉——這可是把自己的兒子推出去送死的狠人啊。
“喏!”簡單的答應了鄧艾一聲後,田續飛快的下去整備部隊了——相對現在的鄧艾而言,那洶湧而來的蜀軍騎兵,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
“司馬,整頓後軍。楊太守,帶領本部人馬接應王太守。待我兒的中軍遮蔽了整個後軍後,全線撤退!”
“喏!”
師纂和楊欣剛剛接下鄧艾的命令,還沒有轉身離開,就看見田續一臉惶恐的回來了。
“徵西將軍,不行啊。那些羌騎拒絕出戰!”
“什麼?!這裡是城都平原!離他們的家幾千裡之遠。他們敢在這裡逃跑?跑哪裡去?!”
“不是要跑,他們是要降!他們說,羌人不和神威天將軍作戰!”
“神威天將軍?混蛋!馬超都死了多少年了!哪裡來的神威天將軍!?”
“他們說遠處來的騎兵是西涼鐵騎,打著馬字大旗。定是錦馬超的後人。他們不能和神威天將軍的後人作戰。”
“藉口!都是藉口!分明是看見我軍敗局已定,貪生怕死。這些蠻夷,毫無禮義廉恥,最是靠不住……噗~~~”一口鮮血噴出,鄧艾的整個身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徵西將軍!將軍!”
吐了一口血,胸中的憋悶之氣舒緩了一些,但鄧艾已經無法下令。這個時候師纂站了出來:“請楊太守帶領本部兵馬原地駐守。某率後軍護著徵西將軍朝雒城撤退。徵西乃是國家難得的良將,不能死在這裡!”
楊欣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仍然堅定的低頭吼了一聲:“喏!”
……
時間進入酉時,太陽已經慢慢走向了地平線之下,天色開始黯淡起來。
在此之前,深陷敵陣的牽弘隊已經投降。
酉時剛過,本來就劣勢明顯的田章隊,在遭到趙統、馬傑的騎兵衝擊後,迅速迎來了總崩,田章戰死。
酉時兩刻,鄧忠隊總崩,鄧忠被張遵生擒。
酉時三刻,被漢軍三路圍攻的王頎隊投降。
戌時兩刻,楊欣隊總崩,楊欣戰死,田續投降。
此時,距離鄧艾、師纂等人撤離戰場,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半時辰(三個小時)。
然而……
十一月二十八日凌晨寅時,當疲憊不堪的兩千餘鄧艾殘軍一路摸黑的逃到雒城城下時,卻看見了“漢”字大旗!
“呵呵呵,城下可是鄧艾匹夫?本將大漢安南將軍霍弋,在此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