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程三娘就蓋著一床薄的不能再薄的涼被，旁邊的襁褓裡還睡著一個小娃娃，“三姐，你感覺怎麼樣？”

程三娘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還行吧，就擔心生在這兩日，等大雨落下再生也好啊，偏這小娃是一刻都等不了。”

生個孩子流血先不說，汗水就先流了一床，身子倒是擦了，頭沒洗，她現在都能聞到自己的酸臭味，都不曉得等可以洗頭的時候頭上會不會長蝨子。

“還是你好，生的時候天涼，坐月子不受罪。”

程小四笑道：“說明小侄迫不及待的想出來見你，伱再堅持兩天，等下了雨就好了，我看看小侄。”

鄒巴巴的孩子好似感覺不到熱一般呼呼大睡，眉眼倒是依稀有程三孃的影子，“這孩子真是好看，聽說七斤多，可是夠重的。”

一旁的姜夫人喜笑顏開，“生的也順暢，凌晨發動的，才兩個時辰就生了，哭的也響亮，生下來才一炷香就吃了一頓，勁兒大。”

元夫人笑著恭喜，“這孩子生下來旱季就過了，可見是有大福氣的人，以後定然有出息。”

話音剛落閉眼的小娃就開始嘬嘴皮子，然後開始吸吮手指頭，程小四驚奇，“這麼小就會吸手指了。”

還吸的響。

元夫人笑著說孩子生下來就是這樣的，“這是餓了。”

乳母上前來抱走了孩子的，又有婆子端了雞絲粥和小菜進來，程三孃的飲食是專門找了老大夫給定製的，一來能養的好，二來還不至於出了月子長胖幾圈，關鍵是在這個天裡吃點清爽得舒服。

程小四笑著說等她生了也要這麼吃。

姜家不算太大但景緻不錯，院中有竹，風吹竹響，還帶著點子微弱的竹香，程小四笑著說讀書人的地方是不一樣，“我怎麼覺得空氣中還有點書香味？”

幾人都笑了起來，元夫人說京中也有不少人家府上有竹子，但姜家的最好，“不可居無竹，姜家的小竹林京城頭一份兒。”

程三娘有些疲憊，程小四說過些日子再來看她，讓她多歇息，自家姐妹，程三娘也不矯情，的確是疲累的慌。

出門和姜夫人說了一陣話後婆媳倆才打道回府，回家的路上元夫人說元家就有專門給產婦調理身子的膳食，“到時候也給你安排上，吃了面色紅潤身子康健，還能讓身段恢復窈窕。”

程小四驚訝，“這就是世家的底蘊嗎？”

元夫人笑了，“算是吧，家族久了，東西自然就多一些。”

“那我跟著享福了。”

程小四表示很喜歡這些東西。

三日後天色越發陰沉，群鳥低飛，不知道是蜻蜓還是什麼的飛蟲漫天飛舞，終於在這日的午後天空一聲悶雷，而後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很快雨勢成片，水汽蒸騰，視線都模糊了起來的，院子裡的樹木根本就來不及享用這些雨水，只能任由大雨沖刷著地面。

程小四原本還站在屋簷下看雨，沒一會兒就轉身進了屋，起風了。

風雨伴隨著雷電，大雨傾斜著落下，院子裡的人忙著關窗，隨後任由大雨沖刷，這門是一步也出不了了。

這雨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到傍晚的時候也只是略微小了一些，元溯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溼漉漉的，撐著的油紙傘都破了洞，屋子裡的人忙著遞帕子準備換洗的衣裳，乾爽後的元溯走到程小四旁邊撫上了她的肚子，“這雨太大，路上已經全是積水，若是再這麼下一晚只怕情況不妙，希望早些停下來。”

方嬤嬤端著薑湯來，元溯喝下後又問程小四有沒有嚇到，程小四笑道：“我不怕打雷。”

“我膽子可大了。”

元溯被她逗樂了，“你這般，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沒處可施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