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世蒼神情有些急迫的看向方孝圭,生怕其說出個不字,也是礙於家主身份,還有在場眾多族中長老,不然他片刻都不想待下去,只想把這墜仙茶藏於幽閣處,再細細品嚐。
方孝圭從懷中掏出兩個小巧精美的茶罐遞與唐世蒼,茶罐之上各有一株形貌各異的古茶樹,雲霧繚繞其上,徐徐而動,連同之前的一個,這三個茶罐都非凡俗,是可列入玄品的寶貝。
“家主休急,師尊早知家主愛茶如命,已用大法力將三株古茶樹拘役茶罐之上,又不會影響其產茶品質,只可惜此等異種實在太過稀少,師尊也僥倖尋得五株而已,不過家主若是依照師尊茶罐之上的方法培育,應該也能勉強解口舌之苦。”
摩挲著兩個袖珍茶罐,入手沁涼如水,以靈氣探尋,果然在罐壁上還銘刻有一篇古方,對於如何培育古茶樹,採摘、烘焙都有記載,唐世蒼會心一笑,玄元老人這一手確實有些意思,若是其他,便是送件半仙器也不見得有這三個茶罐來的對他胃口。
面對唐世蒼的滿口稱讚,廳中數位頭髮都已掉的沒幾根的也都不時拿眼神瞧著那三個被唐世蒼讚不絕口的茶罐,他們其中也不乏好茶之人,有老人以心聲傳信唐世蒼,大意就是要其小心九方山。
作為大慶最為富饒的州郡,唐家與九方山的往來不算少,可戰時不比往日,九方山態度不明,又貿然來訪,江南本就多事,如今唐家好不容易穩住的局面莫要因為幾罐茶葉出了差錯,到時就算唐世蒼身為家主,也免不了唐老爺子的詰難。
瞥了眼執後輩之禮的方孝圭,唐世蒼不易察覺的搖了搖頭,戰時好發財這個道理,九方山懂,他唐家當然也懂,九方山一向中立,應該不至於如此愚蠢的過早站隊,至於其是否想要在這場前無僅有的曠世之戰中來分一杯羹,他管不著,也不想費那個神多想。
一場宴席後,賓主盡歡,唐世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其餘長老都各歸其所,唐定安也要前往城中臨時設立的衛所,在那處理公務,順便接待些江湖勢力。
“唐兄,請留步,早就聽聞唐家除了有據陸前輩那樣的刀道先賢,還有像定安兄這樣的後起之秀,當真是流芳百世之家,只可惜我一直在山上苦修,未能早日出山與唐兄見面,今日得逢,實在是三生有幸。”
礙於情面,唐定安停步看向滿面喜色迎來的方孝圭,略微皺了皺眉,他與這位方孝圭素不相識,今日也是第一次相見,不知方孝圭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所為什麼。
“唐兄也不必驚訝,我恰好在下山的時候多看了些關於江南唐家的邸報,對唐兄你的處境深有感觸,你我境遇大抵相同,想我如今已是聖地嫡傳弟子,仍是不得入祖譜,是不是可笑至極?”
“我與唐兄初次見面,便覺志氣相投,這個世道,有太多的千年王八蟄伏,我們這些年輕一輩的總得為將來謀個出路,唐兄以為然?”
前面一段話方孝圭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不過後面這一段則是以心聲之法直接影在唐定安心湖間的。
唐定安眼神有些奇怪,方孝圭的檔案他也看過,確實與他有幾分相似,可大家都不是三歲小孩,哪有一見面就這樣拋根露底的,是方孝圭看著比較傻,還是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
“唐兄是否還在為唐樂之死耿耿於懷,可你是否想過,只有唐樂死了,將來唐家家主的位置才有可能輪得到你?”
方孝圭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定安猛的轉身,死死盯住緩步向前的方孝圭,哪怕巽國逼的再緊,唐家都有暗部在一直追查當初唐樂的死因,至今沒有任何結果,難道當初唐樂的死不止是絕情崖的手筆,九方山也在其中參了一手?
方孝圭盯著唐定安,笑著搖了搖頭。
“一個紈絝的唐樂還不值得九方山出手,何況這種事對九方山可沒半點好處,我不過是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上給唐兄指點些明路罷了,走不走都在唐兄自己,若是唐兄不嫌棄,我方孝圭一直會當唐兄是我九方山的好朋友。”
行至唐定安身側,方孝圭輕輕拍了拍唐定安的肩膀,有輕笑聲傳來。
“鳥困於籠,恨關羽不得張飛,劍藏於鞘,願定安以慰笑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