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原本天氣就很是燥熱,再加上做了一場噩夢,被驚醒的蕭雪晴渾身都是冷汗。
一陣微風輕輕吹過,竟覺得身子有些發涼,忍不住直接打了個寒顫。
一直在旁邊侍候的翠鸞察覺到異常,連忙走到蕭雪晴的身邊,剛輕聲問了一句:“公主,您沒事吧?”
話音才剛剛落下,便看到蕭雪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也沒了血色。
面前的人突然彎下腰,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腹部,一聲聲痛苦的叫喊從嘴裡虛弱地傳出:“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看一眼腹部,翠鸞連忙明白了意思,迅速轉身就朝著御醫局的方向衝去。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不讓蕭雪晴懷有身孕的事情傳出。不管是做什麼,都是翠鸞一個人跑進跑出。
她甚至還編造了自己在宮外的妹妹懷孕,特向御醫局的人詢問。
可是今天,蕭雪晴的腹部疼痛,看情形還很嚴重,她實在是慌神沒有法子了,只能去請太醫。
若是因為自己的疏忽,讓這個孩子有什麼出差錯的地方,就算是她有九條命,恐怕都不夠償還的。
“太醫,公主這是怎麼回事?”林皇后在聽到訊息後,連夜起身,只是換了一件得體的衣衫。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帶著平日的飾品,卻依舊給人一種端莊寶相之感。
此時極具威嚴的聲音從她的嘴裡傳出,太醫的手指開始微微發抖,頭部也有汗水流下。
在宮中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的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說。
但懷有身孕這件事情可是一件大事,若是蕭雪晴等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從而導致孩子的性命就此終結。這實在不是一位從醫者眼睜睜看著發生的事情。
腦海裡天人交戰了好長一段時間,太醫才直接跪在地上,磕頭說道:“回稟皇后娘娘,三公主這是有喜了。看樣子,已經有了幾個多月了。今日之事是因為吃壞了肚子,動了胎氣,等我回去開上幾幅藥,自然就能夠好轉。”
太醫的身子依舊不停地顫抖,他根本就不知道這番話說出來後會是怎樣的結果。
“是嘛?翠鸞,還不快領著太醫去那邊開藥方?”皇后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模樣,彷彿對此早就已經知曉,還一臉和善地讓翠鸞帶路。
可越是這般平和,太醫便越是覺得心中忐忑不安。
有道是,風雨欲來山滿樓,這般安靜的狀態只會給人一種越發恐懼之感。
就連下筆的時候,手都依舊還在顫抖,以至於寫出的字都是歪歪扭扭,全然透露出他心中的那份恐懼。
當皇后看到這張藥方時,輕輕喝了一口茶,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太醫你既然清楚這一切是說不得的,卻為何還要說?”
她的聲音不怒自威,太醫根本忍不住雙腿就軟了下去,不住磕頭:“皇后娘娘,微臣上有老下有小,今日的事情絕對不會告知其他人。”
“那你又為何將此事告訴給本宮?”她的目光此時銳利地如同鷹隼一般,就這樣靜靜落在太醫的身上。
被那種目光所注視的太醫只覺得如芒在背,冷汗不停流下,最終竟直接滴到了地上,匯聚成了一灘小小的水坑。
“本宮從來不相信你這樣的人,本宮只知道,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皇后冷漠地連眼皮都懶得朝面前的人看去,身邊的吳嬤嬤已然理解了一切,當即就往前走了好幾步。
“皇后娘娘且慢,周太醫他不能死!”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周太醫恍若得到了赦免一樣,滿眼激動地朝著對方看了過去。
就見蕭離月一身素白衣衫,此時在月光的照耀下竟隱隱有幾分月中仙子的味道。
邁著輕盈的步子,緩緩進入大廳之中,目光直接朝著吳嬤嬤的方向凌厲望去。
此前兩人就打過幾次交道,但每次都是吳嬤嬤慘敗告終。這次再次對上,吳嬤嬤不免心中有些害怕,竟隱隱往後退了好幾步,直到與皇后位置平齊,這才停了下來。
“月兒?這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林皇后用狹長的眼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根本沒有給任何面子,直接質問。
蕭離月也沒有回應,只是緩緩來到周太醫的身邊,將他護在自己的身後。這情形明顯就是告訴林皇后,這周太醫她是護定了。
“皇后娘娘,我知道你不想讓其他人都知道這個秘密。可你是否想過,先前已經死了一個韓太醫,若是現在再死一位,你覺得御醫局的人會這樣輕易放過這件事情?就算他們放過了,那若是等到公主下次腹部再有任何疼痛怎麼辦?再去御醫局宣一位太醫前來,然後卸磨殺驢,來一個殺一個?若是當真如此,這御醫局的太醫原本就很是稀缺,您認為皇上不會注意到?”
蕭離月話雖然說得粗糙,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