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雖然比不上京城繁榮富庶，但也不差了。相公性子憨直，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愛；婆婆性情豁達，根本不插手小兒女房裡的事情；大姑子小姑子小叔子一個個也都好相處得很，根本沒心思找她的事，她的日子簡直過得比在孃家的時候還要舒心好嗎？

這樣的日子，她就已經無比滿足了。結果現在，婆婆居然還主動提出要讓她去幫忙！這也就是說，她又要被吸納進去婆婆的大事業裡去了！

她求之不得。

因此現在，既然春枝已經主動提出來了，她生怕春枝改口，也就隨便推拒了兩下，然後就趕緊答應了。

春枝也說話算話，第二天開始，她就走到哪裡都帶著季氏，手把手的將自己手頭的事情都一一教導給了她。

先把公主府上的事情全都轉交到她手上之後，春枝再帶著她出去行走，觀察北邊一枝春的情況。

正好梁王妃也在涼州的一枝春總店裡忙碌。

見春枝婆媳倆過來，她趕緊迎過來。“姑姑，表弟妹，你們來了！”

春枝看著她一臉歡喜的模樣，她心口不由一縮。“是啊，我們來了。你呢，現在心情怎麼樣？”

“還不就是那樣？”梁王妃撇唇，帶著她們進了賬房，她才輕笑兩聲，“如今，母妃是打定主意要把我的孩子給養壞，因此一天到晚讓人帶著他花天酒地，他做錯了事情也不捨得責罰他，反倒將其他人給又打又罵的。現在，這孩子已經被慣得不像個樣子了。我身在涼州，也管不了那麼多，那就乾脆不管了，我要放手一搏！”

春枝眉梢一挑。“你打算怎麼搏？”

梁王妃淺笑。“她不就是想教壞我的兒子、讓我們後悔心痛嗎？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我自己親手來把他給教壞！這次季家人回京，我就已經請他們給世子帶回去了許多我們涼州一枝春新做出來的東西，還有十名外族琅族的女奴，一起送去給他享用。”

春枝眉心一擰。“你這又是何必？”

“這是必須的！”梁王妃定定點頭，“眼睜睜看著孩子被別人給縱容成那樣，我會心疼會後悔。可是，如果這孩子是被我親手教成這樣的，那我就不後悔了。順便……”

她又冷冷一笑。“姑姑你說，如果宮裡的那一位看到我兒身邊有那麼多的美食華服還有美人在身邊環繞，他心裡會怎麼想？一個是親孫子，一個是親兒子，明明兒子應該比孫子更親才對啊，可為什麼母妃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呢？您覺得，時間一長，他心裡難道不會不平衡？他難道不會各種和世子攀比？”

“他，也只是一個孩子。”

春枝猛地一個哆嗦，她突然察覺到一陣涼意從後背上襲來，瞬息傳遍了四肢百骸。

“你……哎！”

有心想和她說幾句，可是到頭來，她能說出口的也只能是一聲長嘆。

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梁王妃又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來？

她現在是被逼到了絕境，萬般無奈之下，才不得已破罐子破摔了。

“梁王呢？這事他知道嗎？他又是如何反應的？”春枝輕聲問。

“他當然知道。這麼重大的決定，我怎麼可能瞞過他去？”梁王妃輕笑，“不過，他也沒有任何反應。當時我和他商量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你開心就好。”

春枝一頓，她也無奈低出口氣。“的確，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