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和盼丫頭莫名其妙的被扶下馬車,耳聽到四周圍的殺喊聲越來越重,盼丫頭也嚇呆了。“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啊?好端端的,這些人怎麼就發瘋了?”
此時奉氏也走了過來。
她壓低聲音對春枝說:“似乎是下頭一個小丫頭看一個小孩子可憐,悄悄給了他一張餅。然後,其他災民就忍不住了,開始過來哄搶。一開始還只是搶那個小丫頭碗裡的飯,後來就開始搶別人的。然後,來搶東西的人也越來越多,現在就成了這樣。
這就難怪了。
春枝心一沉,她又看了眼奉氏。“只是,那為什麼那些卻喊著要來抓我?他們是如何知道只要抓住了我,就能得到他們想要的米糧的?我人都不在京城,難道還能變出來米山面山給他們吃嗎?”
奉氏頓時也眼神一暗。
“這件事,等回頭再好好研究就是了,當務之急是夫人您和公子小姐必須趕緊走。這些災民一旦瘋起來,戴老闆他們絕對攔不住。現在他們就已經攔得十分勉強了!”
她說話間,已經把春枝頭上的釵環都給拔了下來,再打亂了春枝的髮髻,從地上抓了一把灰抹在春枝臉上。至於春枝身上那過於鮮亮的衣服,自然也是要脫下來換上粗布衣裳的。
雅秋雅冬也迅速給立小子幾個人收拾完了。然後,這三個人就護送著春枝母子四個往人群中混了進去。
等到了人群裡頭,春枝才發現剛才的情況不僅沒有得到遏制,反而愈演愈烈了!
無數的災民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們給包圍得嚴嚴實實的。那些嘴裡還在大喊著什麼‘就是這些為富不仁的東西,他們年年剝削民脂民膏,就連饑年都不放過我們。既然我們活不下去了,那也一定要拉他們下來給我們墊背!’。
其他災民也群情激奮,現場的氣氛越來激烈起來。
要說這只是普通的災民暴動,怎麼可能?
之前他們在過來的路上,也不是沒有遇到過災民想要哄搶食物的事情,可是那都是小團體做事,也迅速都被戴良帶著人給鋪面了。
但是眼前的狀況……那絕對不是戴良他們幾個人能解決的了。這洶湧的情緒也絕對不是幾個普通的災民能掀得起來的!
“夫人,低頭!”
耳邊突然傳來奉氏的低叫。春枝下意識的低頭,就察覺到奉氏抓住她手腕的手猛地一收緊,居然拽著她衝進了災民中間!
雅秋雅冬也拉著立小子幾個進去了。
他們在災民之中艱難的挪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逆著他們的方向前進,那就只能順著人流一點一點的往外挪動。
在這個挪動的過程中,春枝明確的聽到這些災民們的呼喊聲已經從‘抓住這群人換糧食’變成了‘這些橫徵暴斂的幫兇,他們就該死!’。
春枝頓時渾身發涼。
她都不知道奉氏是怎麼帶著她從人群中挪移出去的。她只知道當她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奉氏給帶到了距離他們方才吃飯的地方不遠的一座小山坡後頭。
那邊災民們的叫喊聲還在繼續,還不斷地有人在加入他們。他們的馬車,還有那許多車的東西,肯定都保不住了。
“夫人,您怎麼樣?”奉氏給春枝拍拍胸口。
春枝慢慢回神,她輕輕搖頭。“我沒事。”
她在看看身邊的孩子們。“你們呢?”
“我們也沒事。”立小子連忙搖頭,盼丫頭和巖小子也跟著搖頭。
盼丫頭也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是的,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娘,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們?就因為我們沒有給他們糧食嗎?可是,這些年,咱們家年年給窮苦百姓施布、放粥,造橋鋪路之類的事情我們也都沒少做。只是現在我們狠了一把心,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可我們沒說不回頭來幫他們啊!可為什麼他們要那樣罵我們?他們還想殺了我們!”
“你別哭了。”立小子此時冷冷開口,“不是那些災民想殺我們,是另有其人——別人想殺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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